加會試的學子要創記錄了,很多沒有想參加會試的才子,比如像馬如松這一類超然官場的治學的儒生,這一次都出山了。成為戴皋的女婿,寒門世子要跳龍門還有什麼比這更加捷徑的麼?
宋福兒無法揣摩戴皋為什麼這麼做,可是他卻無法掩飾自己對這件事的深深擔憂。現在小姐就在法源寺呢,陸錚也在法源寺,這一對男女兩情相悅,天作地和,這多好啊?
可是戴皋搞出這麼一個事情出來,這是什麼意思?這不是要號召天下士子都站在陸錚的對立面麼?
陸錚就算再有才學,再有本事,可是誰能保證在會試和殿試上就能一定得第一,得到狀元?倘若陸錚一旦讓狀元旁落了,難不成小姐真就要嫁給別人麼?
宋福兒無法想像那樣的場景出現,那絕對是相府的噩夢,因為憑小姐的性格她可能寧願死也不會這般委曲求全。
既然是這樣,為什麼戴皋偏要搞出這一手來呢?難不成戴皋真就如此痛恨陸錚,硬是寧願葬送女兒也不願意讓陸錚和小靜修成正果?
戴皋聽着宋福兒的敘說,並不表態,一直把飯吃完了,他輕輕頷首道:「嗯,我知道了!這很好嘛,我大康朝人才輩出,這一次定然會有更多的人能脫穎而出,對江山社稷都是大有好處的事情。」
宋福兒沉吟了一下,道:「可是老爺,這一來陸公子如果萬一失手了,以小姐的性格……」
「我就是要讓他失手,我就是要讓這姓陸的靠邊站!哼,有點才學便翹尾巴,以為自己了不起麼?你稍微動腦子想想吧,這姓陸的和我們已經勢同水火,如果在這個時候不把他打下去,其一旦中了進士,皇上再啟用了他,他將是我們的頭號大敵了!到了那個時候,一切都晚了!」戴皋道,他的語氣冷漠,有些森然的味道。
宋福兒啞口無言,額頭上儘是冷汗,他真的糊塗了,完全不知道老頭子現在腦子裏想的是什麼!
「好了,吃飽了,讓人收了吧,晚上不用管我,我讀!」戴皋站起身來,轉身進了自己的小房。
戴皋的小房很狹窄,狹窄到不能生炭盆,所以房四面和地面上都埋着銅管,像這樣的極寒天氣,銅管裏面熱水循環,保證房裏溫暖舒適。
這樣的佈置就算奢華如相府,也就只有戴皋的小房有這等條件,所以大半時間,戴皋都在房度過,看累了便小睡一會兒,其實就算是人皆唾罵的奸相,當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付出的心血遠超常人想像。
沒有了謹小慎微的奴才丫頭,沒有了獻媚獻諂的官吏下屬,坐在小房裏面,天地之間就只有他一個人,每每到這個時候,戴皋才覺得自己的心神才能徹底的放鬆。
他翻開一本《四集注》隨便看了一點兒,嘴角噙出一絲莫測的笑容,道:「小兔崽子,真以為攀上了高枝兒我就拿你沒辦法了麼?哼,想得未免也太天真了吧?」
戴皋自言自語,嘴上這樣說,神色中卻沒有平日那般陰沉陰翳,反而笑容中帶有欣賞的意思。
陸錚能攀上陸長河讓他很震驚,可是旋即他又釋然。在大康朝最了解歆德皇帝的人他稱第二的話,恐怕沒有人能稱第一。
陸長河和陸家扯上關係,這是歆德帝準備用陸錚的先兆,而陸錚從西北回來之後,辭掉了身上的所有官職,安心讀的姿態也給他加了分。
當然,陸錚當日以如此卑微的身份便能得到歆德帝的關注,背後肯定還有原因,只是這個原因目前還不為戴皋知道。
戴皋知道自己老了,後繼無人,一旦他有了變故,戴家必然衰敗。而他戴皋背負了所有的罵名,繼任者後來者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,為了彰顯他們的不凡和兢兢業業,還有什麼比清算戴皋更簡單有效的辦法呢!
戴皋對這一切都很清楚,而且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,他這些擔憂就會變為現實。好在,眼下他找到了解決的辦法,陸錚很厲害,而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