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趙宗垕也思索道:「先生,所謂仁政王道,只怕不這麼簡單吧?」
王寧安呵呵一笑,「殿下,有些事情說起來口乾舌燥,三天三夜也講不清楚,不如放手去做,正好看看效果如何。」
趙宗垕立刻點頭,他最喜歡跟着王先生,就是這個爽快勁兒,不用面對枯燥的說教,什麼事情都要拿事實說話。
……
王寧安讓他們休息了兩天,然後每天都抽出一點時間,跟着王寧安讀前方送來的呈報。
趙宗垕看了幾天,他就發現西夏的流民越來越多湧入大宋,數量超過了萬人……西夏方面當然不會無動於衷,李諒祚派遣國相梁乙埋,統帥擒生軍,嚴厲鎮壓,哪裏的百姓逃跑得多,哪裏就會被嚴懲。
這傢伙甚至推行保甲制,每十戶互相擔保,有一戶逃走,十戶全部要處死!十戶一起逃走,村子就要被滅掉!
李諒祚的兇殘讓人咋舌,根據密報,被滅掉的村子至少有十個,靠着殺戮,李諒祚維持了西夏的安穩,雖然還有人往大宋跑,但是數量明顯減少了。
「蠻夷就是蠻夷,李諒祚太殘暴了!」趙宗垕怒道。
狗牙兒也咬牙切齒,「爹,你就該發大兵,去解救百姓,我看只要天兵一到,西夏的百姓都會望風而降,簞食壺漿,迎接王師。」
王寧安笑容可掬,他把手裏的公文推到了一邊。
「你們兩個過來,咱們不妨探討一下,西夏的流民是怎麼來的?」
王寧安剛說完,小太子就急忙道:「是李諒祚橫徵暴斂,逼出來的!」
「那李諒祚為什麼橫徵暴斂呢?」
「這……」趙宗垕愣了一下,說道:「因為他貪得無厭,沉溺享受,不體恤民間疾苦,總而言之,是他不行仁政!」
王寧安笑道:「殿下所言,只怕是學堂先生的老生常談吧!」
趙宗垕紅了小臉。
倒是一旁的狗牙兒,托着腮幫,想了半天道:「是賠款!是大宋的賠款!才逼得他不得不加征百姓的稅金。」
這個答案讓趙宗垕有些難以接受。
大宋從來都是光明正大,堂堂正正,是仁慈的上國,怎麼會幹欺負別人的事情?趙宗垕想要立刻反駁,可是他又知道先生最反對空口說白話。
因此趙宗垕快速翻閱手上的密報,他連着看了好幾份,不得不頹然承認,貌似西夏征上來的稅,的確要獻給大宋。
難道說西夏百姓的苦難,居然是大宋給的?
趙宗垕一下子陷入了糾結當中,這和他心目中的大宋差距太大了,畢竟幾乎每一個先生都在講大宋的好話,他們把大宋塑造成一個完美無缺的國度,即便是對外戰爭,也是被逼無奈,是別人欺負到了家門口。
戰爭結束之後,大宋一向是厚待百姓,撫恤死傷,所有人都感恩戴德,忠心朝廷,哪怕昔日的反賊,也會被感化。
比如那個青唐的董氈,他就在皇家武學院上學,還幾次痛哭流涕,給所有人講課,承認他的錯誤,感謝朝廷的寬宏大度,讓他重新做人……
如果說趙宗垕是有些想法的乖寶寶,那麼狗牙兒就是徹頭徹尾的壞學生,他能熟記老師要求的所有文章,但是他從來不信上面的結論,更不相信老師講的那些道理。
每當老師給他們長篇大論的時候,狗牙兒就呼呼大睡,比什麼催眠曲都管用。
所以狗牙兒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!
「這麼多年,都是西夏欺負大宋,過去還有歲幣呢?憑什麼不能管他們要錢,我看要得還太少了,應該再增加幾倍,最好把他們的油水都榨乾了!別忘了,王老相公就是死在了他們手裏!」
趙宗垕當然知道,可他還很糾結。
「西夏百姓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