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通往慶國的大道上奔馳了起來。
然而行不過半個時辰,整個隊伍便忽然放緩,前方響起示警地響箭,這些日子裏,護送小范大人的隊伍已經習慣了無處不在的偷襲與伏擊,所以並不如何震動,然而今天這示警的響箭有些怪異,只響了一聲便停了,緊接着便是從車隊前方向後不停高聲叫着:「安全!」
監察院呼喊着安全的聲音極為短促快疾,因為他們害怕後面的同僚們會誤傷了前來傳信之人……那個傳信之人太快了,快到整個車隊的防禦力量除了看一眼腰牌之外,來不及做任何反應。
「安全!」當最後一聲的聲音在范閒地黑色馬車旁邊響起時,一個淡灰地身影也如一道閃電一般,斜斜里飛掠到了馬車之旁,車隊延綿極長,而此人的輕身身法竟然與監察院部屬傳訊地速度差不多,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。
沐風兒身為啟年小組眼下在范閒的親衛首領,警惕地握着刀柄,看着那個風塵僕僕,滿臉憔悴,剛剛落在馬車之旁的監察院官員。這個官員的臉看上去很陌生,所以沐風兒不敢大意,然而當他看到了那個官員一直用右手高高舉着的腰牌,心頭大震,沒有攔阻此人上車的動作。
那名身上衣衫已經破落到不像模樣的監察院官員,鑽進了范閒所在的馬車,直接跪了下去,嘶啞着聲音說道:「陳院長回京,生死不知!」
當這名官員如閃電如輕風的身影出現在馬車之旁時,范閒的眼睛就亮了起來,越來越亮,因為他看出了擁有如此迅疾身法的官員是誰,對方是自己已經思念數年,自己往年最親近的下屬。
「老王頭……」看着這名官員進入車廂,范閒眼睛裏的亮色漸盈。化作喜色,哈哈大笑,然而笑聲嘎然而止,因為他聽到了王啟年所說出的那句話。
范閒眼中地亮色喜色迅疾凝結,變成了一團灼熱的冰,寒的可怕,熱的可怕,直接問道:「從何地回。何時?」
王啟年的胸膛急促的起伏,監察院雙翼之一的他,從達州城外不遠處向着東北方向斜插而來,許久不曾休息,完全憑仗着心頭那一口氣在支撐自己疲憊至極的身軀,此時終於見到了范閒,他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,但他知道。范閒此時問地那個問題,涉及到老院長何時能夠抵達京都,范閒還有多少時間的問題,所以他很直接地說出了答案。
范閒沉默地坐在椅上,閉目。然後睜開,已經在腦子裏算出陳萍萍被押送回京大概的日期,以及自己從這個地方趕回燕京,再趕回京都需要的時間。
趕不上了嗎?范閒眼眸里的那團寒火愈來愈盛。他看着跪在身前的王啟年,一言不發,先前久別重逢的那絲喜悅,卻被一股強大的怨氣所掩蓋。陳萍萍返鄉地護衛力量是范閒親手安排佈置,在監察院的看防下,怎麼可能被皇帝老子再抓回去!
范閒此時根本想不到,在達州發生的一切,只不過是陳萍萍自己要回京。他要回去問皇帝陛下幾句話而已。
時間急迫,如同山火已經燒到了眉毛,范閒冷漠着臉,對車窗邊的沐風兒說道:「全隊返回東夷,告訴大殿下,除非有我的親筆書信,永遠不要回來。」
從知曉陳萍萍再返京都,到范閒發出第一聲命令。總共只花了片刻時間。范閒首要地便是處理這一大隊的問題,接着便是要防範此時在東夷城擁兵過萬的大皇子。會不會出什麼問題。
發佈完命令,下面的人自然會負責執行,范閒不會再多說任何一個字,他從豪華黑色馬車地格板里取出一袋清水綁在了自己的腰上,然後長身而起,深深地吸了口氣。
黑色的車廂忽然間解體,正前方沒有覆蓋鋼板的那片木壁轉瞬間被震成碎木,一個黑色的身影,如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掠出了馬車,腳尖一點馬頭,整個人斜刺里向着正前方射了出去,空氣中傳來一陣割裂般的響聲。
范閒珍惜每一分每一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