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看了眼窗外,晨霧繚繞如仙境的小院遍佈了重兵,這間屋子裏也不止他們三人,只待他一開口喊李明樓這三個字,就亂刀砍死亂箭射死。
她是不想讓淮南道沂州宣武道這些好容易安穩的地方,因為項南一個人陷入麻煩,甚至極有可能讓安康山叛軍趁機襲來,無數的民眾喪生,而她也將再次面臨死亡。
但就算她還是要死,這次也要讓項南先死!
原來他不是看穿了她?
「項公子這是什麼意思?」老僕不解,「什麼叫少夫人對世家大族權貴苛刻?」
項南笑了笑:「明人不說暗話,不要說這些都是官府做的,官府如今能做的事,離不開少夫人背後指點。」
不給老僕說話詢問質疑或者辯解,他接着說下去。
「養活這麼多流民這麼多兵馬花費巨大,又要活絡城池維持繁盛給商人們無數的便利,單單靠少夫人和官府太難了,所以便對權貴富豪索要錢財,說直白一些,就是劫富濟貧。」
他沒有看穿自己的身份,但這一點他倒是看的清楚,李明樓撿起一隻梅花用剪刀咔吱剪斷插在梅瓶里。
用兵馬養住一方安穩後,就要用穩住和吸引來的權貴富豪們養兵馬和民眾了。
她一個人當然做不到養這麼多城池兵馬,她又不是真的神仙,尤其是劍南道的錢物供給不上之後。
幾百年的平穩繁盛養了大夏無數的世家,積攢了厚重的家底,亂世性命威脅之下,能讓他們拿出先前皇帝都不一定能逼出來的錢財。
當然,奪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,這些權貴富豪原本還因為能護住身家平安的感激頓時全無,官府兵馬的辛苦在他們眼裏變成了理所當然,而且還有恨意。
這不是他們主動施捨,而是被要求給出的,對於他們來說,這付出就是委屈,是怨恨。
這些情緒被亂世以及生存掩蓋,但的確在光州府內涌動。
「項公子言重了吧?」老僕驚訝,看了眼李明樓,再有些無奈對項南道,「光州府的確對權貴富豪征納金銀,那是因為官府已經窮盡,朝廷也沒有兵馬糧餉發來,只能大家齊心協力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共度難關,百姓們雖然不拿錢交糧,可都要徵用去做工種地的。」
項南也不看李明樓,看着老僕道:「我知道齊心協力才能共度難關,我的意思是除了征納,還有別的辦法來謀求世家大族的幫助,他們除了錢財,還有人脈還有眾多的家丁,金錢易得,人心難求.....」
叮的一聲響,項南停下說話,看着珠簾後若隱若現的女子將剪子扔在桌子上,她招招手,老僕掀起珠簾走進去,附耳聽她說話。
項南不急不燥也不再說話,安靜等候。
老僕走出來站在珠簾邊:「我知道項公子說什麼的意思,是讓我去求世家大族的心。」
蒼老的聲音頓時變嬌俏,如果不看人,就是一個二八少女在說話。
這個老僕竟然還有這種口技,項南抿了抿嘴,那麼他現在是轉述少夫人的話了。
「我和婆母先前闊過,也顛沛流離過,我們很清楚世家大族的心是求不來的,所以大家之間不用客氣,覺得委屈不平,離開就是,光州府離開他們也能活。」老僕說道,笑了笑,笑聲清脆但又尖銳,「原來項公子是來替人做說客的。」
闊過,顛沛流離過,簡短的話似乎包含了很多隱秘,武鴉兒的身世的確很隱秘,背後應該有故事,不過項南現在並不好奇這個。
這位少夫人惱了?
項南皺眉看向珠簾後的女子:「我不是說客,我是不想少夫人心血毀於一旦,特來提醒.......」
珠簾後的女子站了起來走過來掀起珠簾,走到項南的身前,從他身邊走了過去。
梅花茶花的香氣從他肩頭滑過,人走了出去。
竟然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