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太監爬起來,將罩着的那頂紗帳撩開掛起。
這一下,玥兒才看清玄靈的樣子,只見玄靈容顏枯槁,臉上鬍鬚亂糟糟熬的,身子整整瘦了一圈,他的皮膚蠟黃,眼圈深深凹陷進去,和十之前判若兩人。
太后走到床邊坐下,拉起玄靈枯瘦的右手,老淚一下流了下來。
玄靈身子微微一動,他睜開眼,嘴巴微微張了張,想要什麼,卻不出來。
「司空文嵐,你到底在做什麼,你,你居然讓靈兒這樣活着,他生不如死,你知道嗎!」
「臣妾無能,臣妾該死。」
皇后只有磕頭。
太后一瞬間好像又老了十歲,她放下玄靈的手站起來。
「皇上不適合這樣治療了,也不適合再住在這裏。」
皇后啊了一聲。
「太后,皇上不能動啊,一動不定就不行了。」
太后盯着皇后,臉上肌肉扭曲,她已經出離憤怒,她手指着殿外。
「不能搬走是吧,好,從現在起,你司空文嵐不得踏入仁明殿半步,後宮的一切權力,全部收回慈明殿,此地交給端妃料理,沒有哀家的懿旨,任何人不得進入!」
太后這麼,自然不想玄靈的慘相被其他嬪妃看到。
皇后啊了一聲,這幾乎是廢了她在後宮的地位,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剛剛拿到的大權,轉眼溜走。
玥兒心頭咚地一跳,自己想要的目的終於達到,只是給皇上治療,時間上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,她跪在地上磕頭道:「端妃接太后懿旨,臣妾一定竭盡心力照顧好皇上。」
太后點點頭。
「皇后陛下,你現在跟哀家回慈明殿,聽候發落!」
皇后嚇得六神無主,連連磕頭道:「是,是。」
「放血療法,是誰的主意,為何不向哀家稟告?」
太后去問那兩個御醫,兩個御醫身子顫抖,牙關咬得咯咯直響,年紀稍大御醫戰戰兢兢地道:「此事我們向汪大官和皇后都稟告了,而且第一次放血療法後,皇上清醒過來,還吃了東西,證明此法效很好。」
「那剛才呢?」
兩個御醫不住磕頭。
「此法已經失效,皇上今日粒米未進。」
「為何還不向哀家稟告,難道是想等皇上駕崩了才來告訴哀家?」
「微臣兩個向汪大官稟告了。」
兩人一指跟進來的一個太監,那太監正是汪疇。
汪疇偷偷看了一眼皇后,見她朝自己點頭,顯然是讓他先承擔責罰,於是磕頭道:「今上午御醫們在這裏會診,皇后快急瘋了,人也是急得團團轉,剛才正要去向慈明殿稟告,您就來了。」
「還敢狡辯,來人,將這逆賊拖出去,亂棍打死!」
汪疇做夢也想不到這件事最倒霉的是自己。
「冤枉,冤枉啊,皇后,皇后,您要救救人啊!」
皇后想去求情,卻見太后眼中滿是憤怨,她覺得自己現在自身難保,哪還顧得上保汪疇,不由低下頭去。
有侍衛衝進來,拎着汪疇像拖雞一樣拖出去,不多時,樓下傳來啪啪打板子的聲音和慘嚎聲,那慘嚎叫得十數下便微弱下去。
殿內兩個御醫嚇得跪在那裏不停發抖,但太后並沒去看他們,她又回到床邊坐下,老淚忍不住地掉下。
玥兒忙走過去,在床的另一邊坐下,抓起玄靈一隻手,眼淚也流了下來。
「玉兒,本來太子他們要給皇上換個地方,哀家還覺得題大做,現在一看,才知自己錯得離譜,這裏今晚就辛苦你,有什麼事,無論何時都可來向哀家稟告。」
「是,玉兒一定盡心盡力,絕不辜負太后重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