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旦的話,既是對唐篁說的,也是對趙祥說的。
一來是揭開唐篁的根腳,尤其是點出他與上官婉兒的交道,表明大家都是自己人的意思,有親善之意,也暗含警告。
二來則是話中有話,提醒趙祥,這位唐篁來頭不小,要小心言行,同時隱晦暗示,這人大抵在北部軍待不了太久。
「殿下謬讚了,臣無才無德,定當盡心履職,報效上官昭容提攜栽培之恩」唐篁的口氣鬆動了下來,直接承認了自己的後台。
李旦呵呵一笑,不經意地看了趙祥一眼,神情有些嚴厲,他對趙祥的失控傾向頗為警覺,有藉機敲打之意。
「唐郎中指點的極是,本將稍後便分派下去,儘快在軍中移風易俗,改善軍營居住條件」趙祥臉頰擰了擰,不得不低頭。
李旦胖胖的臉頰上閃過一絲得意,老實不客氣地反客為主,轉頭沖狄仁傑拱手,「狄相,這北部軍,都是藩屬勇士,整訓校閱,頗有獨到之處,還請狄相上座,賞臉校閱一番」
「好,本相就等着開眼了,哈哈哈」狄仁傑將他們三人的袖裏乾坤看了個全場,就像是看兩三隻小貓撕扯毛線團一般,很是得趣兒,聽李旦相邀,笑得很是爽朗。
趙祥見狀,趕忙去佈置校閱台,臨時安排精銳整訓,一掃方才的。
北部軍初來乍到,雖然背着北庭精兵的名頭,但還沒有得到真正的認可,這回是個好機會,打出北部軍的威風,他趙祥也能藉機揚眉吐氣。
緊鑼密鼓地張羅好,正待擊鼓鳴鑼。
突生變故。
李旦的幕僚崔日用急匆匆穿過校場,趕到校閱台邊,滿頭都是汗水和塵土,髒兮兮的,狼狽至極。
「殿下,登封有報……」
崔日用四下里環顧,有些顧忌,吞吞吐吐。
「嗯哼,慌慌張張,成何體統?此間沒有外人,有話直說無妨」
李旦微一思量,登封只有焰火軍營,裏頭只有焰火軍副將趙社是他的人,料來不會有甚陰私大事,不妨故作大度。
「殿下,焰火軍副將趙社,在奔馬途中,騎乘馬匹突然腿軟跌倒,趙將軍拋飛半空,墜落在亂石中,性命堪憂」
「什麼?」
「什麼?」
……
李旦和趙祥同時驚呼出聲。
狄仁傑與唐篁交換了個神色,淡定如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