兒的萬公子有些喜歡不起來,這感覺,與對那位在大理寺中關照過他的燕少主如出一轍。
「我覺得吧……」俞鬆開口。
「大人說話,你插什麼嘴?」大伯母瞪他。
俞松鬱悶地把嘴閉上了,既然不是大人,幹嘛把他留在這兒啊?
「那我走了。」俞松起身道。
大伯母又道「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嗎?成天撒野!」
俞松心裏苦,大人也不是,孩子也不是,他是什麼啊!!!
最終,俞家人還是決定給郭家捎個口信。
「諒他們也沒臉來!」大伯母哼道。
是啊,出了王麻子的事,還往蓮花村跑,是嫌不夠丟人的麼?人家王麻子怕郭羨月賴上他,已經急吼吼地把劉寡婦娶回家了!
郭家都捎了口信,羅家自然也不能落下,那家子雖不如郭家這般奇葩,卻也是個瞧不上俞家的,來不來全憑他們,俞家不強求。
原本,也該將俞邵青手下的弟兄們請來,奈何他們都隨吳三出京去尋周槐了。
十六這一日,俞家人四更天便起了,開始準備待會兒的席面,俞家窮歸窮,可與別村的人幾乎都有走動,因此請的人不少,怕飯菜不夠吃的,俞家人一共買了兩頭三百斤的豬,獵戶過來幫忙殺豬,栓子和俞峰給獵戶打下手。
三個大男人使出洪荒之力將肥豬摁在凳子上,獵戶一刀子下去,給豬放了血,三人累得夠嗆。
俞婉也來了,她拽住另一頭豬,嗖的一聲甩在板凳上!
俞邵青看看一旁累得半死的三個大男人,再看看輕輕鬆鬆把一頭豬提起來的女兒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……
五更天時,獵戶家的翠花、隔壁家的羅大娘、村頭的張嬸子與白大嬸兒也趕來幫忙了,白大嬸兒總算從兒子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來了,她想通了,她沒了墩子,可她還有毛蛋與二丫,就算了為了這一雙孩子,她也得重新振作起來。
中午才開席,早飯拿殺豬菜與窩窩頭對付了一下。
青菜是俞峰與栓子哥天不亮去集市上買的,順帶着買了點兒花生與糖塊,鋪子裏賣的糖塊自是不如大伯做的好吃,可大伯忙不過來,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。
前來吃席的都會隨份子錢,隔壁村的老秀才讓俞峰請了來,幫忙做一日的賬房先生。
辰時一過,便陸陸續續有客人上門了,先是自個兒村兒的,也有隔壁的梨村與吳家村的。
大伯母在前接待客人,俞邵青六七年沒歸家,許多面孔都生疏了,大伯母領着他一一地介紹「吳大爺,這是老三啊,他大婚那會兒,您還吃過他的酒的,您忘了?」
「老三啊?老三回來了?」吳大爺耳聾眼花,嗓門兒比白大嬸兒還大。
「就是老三!」大伯母對着他耳朵嚷嚷。
俞邵青已是兩個孩子的爹,然而長嫂帶着他,就像是帶着自己的孩子。
廚房裏也忙得不可開交,大伯主廚,俞峰炒菜,俞婉殺魚切菜,白大嬸兒與張嬸子做後勤,俞家廚房不夠用,羅大娘家的也被用上了。
吃飯的桌子都是打各家借來的,擺在門前的道場上,雖大小不一,新舊不等,可勝在數量多,一眼望去,還頗有那麼一點兒壯觀的感覺。
中午做的是肉皮炒大白菜,紅燒五花肉,蔥爆鹵大腸,鯽魚燉春筍,豬雜湯,在鄉下,這樣的席面就算是十分豐盛了,更何況肉比菜多,滿滿的油水,一口熱湯下肚,饜足得眼睛都要眯起來了。
酒是上梨村打的,是上等的高粱酒,晶瑩醇厚,香而不嗆,苦而不澀,入口有回甘,再配上自家炸過並撒了雪花鹽的花生米,好吃得那群大老爺們兒酒杯都放不下了。
俞家是做臭豆腐生意的,桌上自然不能少了這道菜,村子裏的人早習慣它的氣味了,端出來時面不改色,卻苦了隔壁們村兒的客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