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將來可能的錦繡前程,楊士奇激動戰慄之餘,更是堅定抱住陳雲甫的決心不動搖。
而如楊士奇這般所想的,又何止只是他一個。
捧高踩低追紅頂白,是官場常態。
李善長才死了沒幾天,所有人都想到了陳雲甫。
後者才堪堪進入到直隸,處處遇到的官員便已經極盡謙卑之能事。
而趕等陳雲甫的儀輅抵達金陵城外,依舊是朱允炆這位太子,親自出城相迎。
「臣,見過太子殿下金安。」
「少師快快免禮!」朱允炆小腿倒騰的倒是挺快,幾步就跑到陳雲甫近前,那叫一個熱情洋溢的攙扶住,還很是熱絡的把住陳雲甫小臂,熱淚盈眶。
「少師遠行兩廣近半年,父皇思少師,孤亦思少師,國朝不可一日離少師啊。」
這話也太他媽肉麻了吧。
站在陳雲甫身後的楊士奇抽搐了一下嘴角,直呼受不了,而陳雲甫卻是面色一變。
朱允炆這小子之前還威脅過自己,拿腔作調的擺太子姿態,今日怎麼突然那麼謙虛客氣。
「陛下龍體如何?」
朱允炆張張嘴,遽爾面色一傷「父皇他,不甚理想。」
陳雲甫登時面色大變,下意識噔噔連退兩步,而後都顧不上和朱允炆敘禮,當下作揖道「請太子殿下登輅,咱們早些回城吧。」
朱允炆也知道陳雲甫和自己父皇的感情,也不好多說什麼,點點頭,帶頭回了金陵城。
這一次陳雲甫回京本應該是極其風光,但此刻的陳雲甫哪裏還有心情去關心這些微末小事,他甚至都沒有去通政使司和文華殿,直接進到皇宮後便直趨乾清宮。
在這裏,他等到了老大哥朱標的召見,看到了一臉病態,靠躺在床頭的後者。
「陛下~」
陳雲甫看在眼裏,疼在心裏,當即衝到床榻邊跪下,顫抖着手去握朱標,灑下熱淚來「陛下您,怎得突然如此。」
「咳,咳咳咳!」朱標側首咳嗽一陣,不動聲色的收起捂臉絲帕,而後才轉過身沖陳雲甫勉強一笑「雲甫來了,朕看到了你之前着人送回來的關於兩廣的相關處置呈報,你做的很好啊,你的想法也很好,兩廣的問題一旦徹底解決,朝廷便將又失去一心腹冗疾,朕得替社稷謝謝你。」
「陛下。」陳雲甫顫聲道「臣不要陛下的謝,臣只希望陛下,安生頤養龍體,您保重好龍體,臣就是死,也心甘情願。」
朱標點點頭,眼含熱淚「朕相信,朕相信,好了沒事,朕的問題不大,你先回家去見見媳婦孩子,你走這幾個月,靈芸夫人給你添了一個小子,朕這個做伯父的,還沒來得及派人送禮。
正好你回來了,朕找個時間,請你們入宮。」
陳雲甫當場淚崩。
最後在朱標的一再催促下,陳雲甫只能忍痛離開,淚灑殿門。
吉祥一路送着陳雲甫到乾清門,於此處,前者開了口。
「少師,陛下之所以龍體急轉直下,全是因為這幾個月,太多政務所累。」
「內閣呢?」陳雲甫聞之而暴怒「內閣四個閣臣,都是吃乾飯的嗎!」
他此刻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岳丈也是閣臣之一,可陳雲甫已經失去了理智,他痛罵着,把內閣幾人罵的是體無完膚。
「您不在,內閣的很多決策就入宮找陛下面陳,除了魏國公外,三位閣老各抒己見,每次都吵的不可開交,皇爺他殫精竭慮善理政務,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。」
陳雲甫失魂落魄的點點頭,而後轉身攥住吉祥的手臂。
「吉公公,本輔能求你一件事嗎。」
「少師請說。」
「請全力以赴替本輔照顧好陛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