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?」
賈平安走到岸邊,回身道:「我倒是有個法子。」
「這哪來的法子?武陽公難道還能變座橋出來?」
有人笑道。
「對。」賈平安認真的道:「我就是要變座橋出來。」
小賈有些積極過頭了,但年輕人第一次獨領一路大軍,興奮激動難免。李勣淡淡的道:「有話就說,對錯倒是其次。」
這話里話外的都是愛護之意,眾將心中都有些泛酸。
英國公在護犢子。
賈平安說道:「調集一批高低大小差不多的船隻,船隻上鋪設木板,船與船之間用鐵鏈連接,夜裏動手……凌晨,一座橋便有了。」
高侃一怔,「這是……妙啊!以船為橋墩,木板為橋面,用鐵鏈連接,將士們在上面奔跑如履平地……」
嘖嘖!
這個年輕人,這手段計謀……
高侃不禁想起了當年和賈平安的第一次見面,那時的賈平安看着更像是一個紈絝。可轉眼間,這個紈絝就成了一路大軍的統帥。
李勣閉眼。
再睜開眼睛時,眼中多了喜色,「半夜動手,敵軍無法查看,等舟橋搭好時,大軍隨即渡河。」
李勣看着賈平安,良久頷首,「好!」
老李為何這般吝嗇,只說了一個好字?
隨即便雷厲風行的操辦了起來。
賈平安被李勣丟在前方,一手主持此事。
高侃問他,「英國公,你把事情都交給了小賈,不怕他累壞了?不怕他辦砸了?」
李勣淡淡的道:「年輕人多累累不是壞事,至於辦砸了……此刻離動手還有些時候,辦砸了再來就是。老夫在,便能為他兜底……」
室內光線昏暗,但依舊能看到李勣那白了大半的頭髮。
他輕輕摸了一下白髮,自嘲道:「老夫老了。人說老了便會惶然不安,可老夫卻未曾懼怕死亡。老夫偶爾也捫心自問,這般年紀了還有什麼不舍?」
李勣嘆道,「老夫此生波瀾壯闊,夠了,夠了!可老夫卻擔憂後繼無人。」。他看着高侃問道:「你覺着老夫之後,誰能為帥?」
高侃皺眉,「薛仁貴不成,勇猛有餘,統御全局的本事差了不少,和同僚之間也有些生硬。一旦統領一方,就怕生出各種事來。」
這話宛如親眼所見……多年後,薛仁貴領軍出征,和副帥郭待封不和,更是輕敵得意,結果慘敗。那一戰大唐府兵的精銳死傷慘重,從此大唐由進攻轉為固守,只是全力對付吐蕃。
這一戰堪稱是國運的轉折點,所以薛仁貴被削職為民,若非李治想到他以往的功勞,怕是會賞他一刀。
「那還有誰?」李勣早就想過了這個問題,淡淡的道:「其餘人等皆不成。老夫與陛下商議過此事……」
高侃訝然,「陛下竟然也在未雨綢繆?」
「你等小看了陛下。」李勣微笑,「陛下雖說並未經歷戰陣,卻深諳治軍先治將的道理。一旦決定了要四面出擊,決定勝敗的便是將領。而帥才便是最要緊之事。」
他端起水杯輕啜一口,緩緩道:「老夫與陛下把那些將領列出來,一一琢磨。」,他搖搖頭,「皆不完美,各有缺陷。」
高侃抬頭,目光炯炯的道:「此次出征,本是蘇公獨領一路,可臨出征前他卻告病……陛下順水推舟換上了武陽公,這是刻意而為。」
聰明!
李勣點頭,「若是早早就定下了小賈為大總管,反對的人會多不勝數,什麼太過年輕,這等話將會淹沒了陛下,所以才在臨出發前來了這麼一下。陛下暗示了梁建方……」
高侃心中一驚,失態了,「這……陛下難道是要栽培武陽公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