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?】
虞紫冷冷道:【殺人!】
少年康時無奈跺腳跟上:【就我們?】
【兩人,夠了!】
她的文士之道足夠特殊狠辣,只是偷襲兩個幻境中的人罷了,想殺幾回都很輕鬆。
虞紫的承諾相當給力。
仇家父子倆的腦袋被少年康時親手割了下來,他蹲在地上看着兩顆並排放在一起的腦袋,眸色黑沉,涌動着濃烈恨意。他剛要吐出濁氣,開口說話,女人的足尖一點仇家兒子的頭顱。頭顱靈巧順着力道往上揚,猶如蹴鞠的皮球被一腳踢開,鮮血濺他一臉。
他無奈用袖子擦擦臉。
【你也太不講究了】
剛說完,另一顆腦袋也被虞紫踢飛,精準撞到前面一顆。兩顆腦袋一起滾到角落。
少年康時緊張吞咽一口口水。
他這會兒只是十幾歲的少年郎,而非日後見慣生死的康尚書,虞紫的行為擱在他眼中實在過於兇殘。他下意識摸摸腦袋,總覺得虞紫想踢的是他的腦子:【仔細腳疼。】
聲如蚊訥:【腳不疼,也髒鞋啊。】
虞紫居高臨下看着少年康時,借着良好目力,她甚至能看到少年眼中倒映的自己。那個自己正舉着劍,劍鋒抵着少年眉心。劍鋒停在半空,遲遲沒有落下。少年康時嘆氣不解:【我不明白,你說要殺我,卻沒一點殺氣。】
虞紫聞言將劍放下。
卸去力道,疲倦道:【你贏了,康時。】
少年康時莫名其妙:【什麼我贏了?】
【你的文士之道是『逢賭必輸』對吧?】不顧少年震驚的眼神,虞紫道,【我記得你說過,你平日小賭怡情,除了主上都會輸,但等到真正生死相搏,贏家只會是你。】
逢賭必輸?
何嘗不是另一種逢賭必贏。
只要他想贏,他就一定能贏。
所以——
【你贏了,康季壽。】虞紫又重複一遍,收劍歸鞘,【人有不為也,而後可以有為,這是阿娘教我的。我固然很想活着,想給叔祖父養老送終,想光耀門楣讓母親九泉欣慰,為了往上爬可以不擇手段,但我從沒想過我的墊腳石裏面有你或其他人屍體。】
少年康時坐在地上怔愣看着她。
虞紫眼含水霧:【謀士,謀的是人心。我姑且相信你說的是真話,而不是騙我心軟罷了,就算那番話是騙我,我也認了。】
怨自己修為不到家。
少年康時頓時手足無措。
【那個,微恆,你也別哭啊。】
【微恆,沒事了,出來吧。】
少年無措的聲音跟另一道成熟男聲幾乎重合。在另一隻獨眼之中,康時循着記憶找到浮姑治所外的偏僻村莊。村莊某戶人家門前圍了一圈人,康時拔劍打偏女人即將扎進孩童腹部的鈍刀,又張開手掌引回佩劍,劍鋒一轉,指向被這一變故嚇到的圍觀庶民。
囂張跋扈的管事刁某回神,用尖細嗓子叫嚷:【什麼狗東西也敢觸你爺爺霉頭!】
康時毫不留情,當眾將刁某割首。
人頭滾地,村民嚇傻,尖叫打破沉寂。
【殺人、殺人了!】
這個刁某可是大人物啊。
死在這裏,他們全村都脫不開關係。
一時間,這些貪生怕死的刁民生怕被牽連,逃的逃,散的散,刁某帶來的狗腿也想逃走,奈何一道文氣城牆攔住他們去路,被康時追上一劍一個全部殺了。佩劍一甩,血跡在地上灑下赤色長痕。康時轉身,徑直走向神色憔悴、懷中緊抱着乾瘦兒子的女人。
女人容貌露出來的一瞬,虞紫叔祖父當即站起,死死盯着她的臉,唇瓣哆嗦着,兩行熱淚幾欲滾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