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從西夏走到我青澗城的?你怎麼做到的?我的斥候想要過割踏寨都需要經歷九死一生才成。」
「所以我是將主,你的斥候不是,告訴你啊,身份越高,當斥候越好,如果陛下願意走一趟西夏,一定能看遍西夏的。」
「少胡說八道,你是成麼成為西夏的太子府的左庶子的?這可是從四品的官職,屬於太子清貴,放到大宋,絕對是一個打破頭爭奪的官職。」
雲崢笑嘻嘻的道:「我是人才啊,西夏人一看就知道,所以就委任我為高官,如果我願意,現在的我就是銀,夏二州的屯田總管,五年之內只會伸手問西夏要錢糧,不給他們一粒糧食,喏,李元昊的旨意上寫的很清楚明白。」
「怎麼做到的?」種諤只想知道原因。
「如果李元昊不發瘋強姦兒媳婦的話,寧令哥的婚禮說不定都會是我一手操辦,府尊大人您就不要問了,隊伍里有一位朝廷的密探,怎麼回事他會解釋清楚的,現在我們需要做的事情是您手裏有多少錢,三千匹戰馬每天的草料錢就是一大筆開支,在西夏有人免費供應,到了大宋只好我自己掏腰包,供不起啊。」
種諤不想問傳說中孩兒軍的事情,聽雲崢這麼說,長嘆一聲道:「你知道的,環州地瘠民窮,三千匹戰馬又是一個龐大的數字,莫說現在,十年之內環州都出不起。」
說完話就肅手邀請雲崢去他的府衙歇息。這一刻他將雲崢看成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好漢,而不是一個蜀中的小小將主。
徹底放下心來的雲崢也是脫力般的睏倦,緊繃的那根弦一放鬆下來就只想睡覺,種諤看出了雲崢的倦意,安排下人伺候雲崢洗浴休息,自己來到馬廄失神的看着滿坑滿谷的戰馬長吁短嘆,最後起身來到書房,提筆向東京汴梁城匯報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,既然雲崢不願意自己名聲大噪,只好寫了兩封奏摺。一封給皇帝御覽。一封給政事堂上的諸位相公。
給皇帝的奏摺將事情說的非常詳細,雲崢進入西夏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都說的清楚明白,這些事情都是五溝再三斟酌過後才告訴種諤的。一些犯忌諱的東西全部得到了修正。
給政事堂相公的奏摺就用春秋筆法將雲崢的經歷一筆帶過,只說蜀中張方平遣部將雲崢入西夏交易。最終滿載而歸。獲得三千匹良馬。
一個側重於講事情。一個側重於講收穫,不管是那一方都說不出種諤的不是來。
睡夢裏的雲崢就像一隻自由飛翔的鳥兒一夜飛躍萬重山,他看到了自家的院落。看到了戲弄看家蛇的雲二,看到了在小軒窗邊梳妝的陸輕盈,也看到了勤快的臘肉,甚至看到了古板的蘇洵,西夏的仇殺太多,青塘的寒風過於猛烈,只有那裏才是心靈真正可以棲息的港灣。
蓋世功業比不過妻子家人的微微一笑,疲憊之時,只想快馬加鞭的回到蜀中,回到那個屬於自己的小院落。
清晨的時候,他極不情願地被軍營的號角聲驚醒,披衣起床,青澗城瀰漫着黃土的氣息,昨晚的東風帶來的不是春天的氣息,而是漫天的黃土。
早飯的時候聽了五溝說起種諤上奏章的事情,他嘆了口氣說:「這件事恐怕不是什麼好事。」
五溝放下粥碗奇怪的問道:「名揚天下難道還不算是好事?」
雲崢再次苦笑着說:「大宋講究君子溫潤如玉,光不外露,性情內斂,方是可造之材,我這樣鋒芒畢露,事事爭先,恐怕會是政事堂諸位相公磨堪的對象,只有把我的稜角磨光,才會真正地進入大宋的政體,在大宋聲名遠揚者不會有太好的下場,或許只有一個人例外,我只願此生不見到這個人。」
種諤插話道:「你這樣的少年英雄,難道不該受到重用嗎?西夏人都知道的道理,政事堂的諸位相公並不昏聵,難道會沒有見事之名明?你想的太多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