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有嘛?當然是還有的,還有太多太多未知的恐懼。秦青桐深吸了一口氣,帶了一點濃濃的鼻音繼續開口道:「還有世俗的流言,不論是鮫人還是人,其實應該都是沒有什麼差別的。
都是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,異端都應該活在地獄裏,而不是人間。我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: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。
所以哪怕那裏未來會是我們的家,可是爹爹那些殺人誅心的流言並不會少的吧!
或許因為沒有外界的干擾,哪怕知道我們和別人的不同,雖然有些詫異,但是並不會太在意。可是面對世界的紛紛擾擾,流言詆毀、誘惑,難道真的不會毫不動搖?
相親相愛到兩看生厭,爹爹到了那時候我們該怎麼辦?」。
秦青桐很迷茫,總覺得前路是一片濃厚的霧,目光凝視在濃霧裏也看不到一點點指引的光源,都不要說路是通往何方的。
她時而高聲排憤時而呢喃低語,像是說給柳青嗣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,她像是在問柳青嗣,等待她能定心的答案;又像是在問自己,企圖能給自己一個推開濃霧的契機。
柳青嗣沉默了一下,才又緩緩的開口道:「還有嘛?」。
還有嘛?當然是還有的,可是柳青嗣只聽不作答,秦青桐有些泄氣也有些無力,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。
同樣沉默了下來,過了一會兒側了個神身,緩了緩才繼續低聲道:「爹爹的寵愛會因為環境的變化而改變嘛?去了那裏除了爹爹和溪溪,我將在無一個親人,如果失去爹爹和溪溪的喜愛,我又該怎麼辦?
不論怎麼說,這裏都是我的家,或許我知道的遠比爹爹以為我知道的多,如果我們能逃離這場災難,我們或許又可以逍遙於天地。
可是父親和鮫人族的族人又該怎麼辦?雖然修士逆天修行也算是改變,生命漫長又多姿多彩,離開以後我們此生還會有再見的機會嘛?」。
對於族人秦青桐雖然也有擔心,但是到底有限,而且沒道理她都沒事的情況下,鮫人族的其他鮫人們會全軍覆沒。如果不是逼不得已,她這註定漫長的一生肯定與自己的族群還有在相見的機會。
但是秦天,不用去預料什麼,僅僅從知曉的信息來看,足也叫秦青桐明白,這一去是十死無生,相見只怕是痴人說夢。
族人哪怕是有責任或是其他擔憂終究有限,但是秦天那也是她最重要最在乎的親人之下。
手心和手背誰又能割捨得了那一面,秦青桐那一面都捨不得,只可惜大勢之下,她比螻蟻也大不了多少。
她啊,總是運氣不好,捨不得的終究都在她的生命里一次又一次的剝奪走。
秦青桐終究還是忍不住流下了一顆又一顆的鮫珠,果然她該是不喜歡落日的,落日總是將她最狼狽的一面掀得底朝天,赤裸裸的剖析出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着她。
再見還是再不能見,柳青嗣也黯然了下來,真相往往比無知更讓人絕望,恰好他就是一個差不多知道真相的不幸之人。
道心不可動搖,道途不可斷絕,然絕情斷愛也非他所願,若是那人能抽身離開,他自然欣喜相迎。只可惜命運弄人,他有他的道心,他亦有他不可退讓和推脫的責任,如此也算是兩個薄情人。
「青桐乃我之女之徒,此一點同道心一般別無兩樣絕不會動搖。師承並不輕易傳承,然一旦傳承除非身死道消,若不然並不會有什麼改變。
既決心誕下了青桐,絕無因流言而疏遠的道理,修至化神雖一路順風順水,雖不曾見過全部的惡,然卻也不是心性疲軟之人,青桐該自信些。
至於他們,有緣自會相見,無緣也有因果牽連,時候到了,自然會有相見的時日。」。
柳青嗣向來不是一個易心軟之人,只是自養了秦青桐之後,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