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侍匆匆進去,過了一會,他和一個宮女走了出來。那宮女姚心蘿認識,是章皇后身邊的大宮女陸秋嬋。
「讓縣主久等了,縣主請隨奴婢來。」陸秋嬋客氣地行禮道。
「有勞秋嬋姐姐出來相迎。」姚心蘿淡淡一笑,輕輕提起長長的宮裙,邁進宮門,隨陸秋嬋往裏面去。
姚心蘿進到殿內,蕭浚坐在章皇后的身邊的圓墩上,李恆坐左首的紅木雲龍紋扶手椅上和章皇后說話。不苟言笑,總端着正宮娘娘架子的章皇后,在面對寵的小兒子和親妹妹遺留下來的唯一血脈,一臉慈祥,笑得眼角處露出了細細的皺紋。
「昭和見過皇后娘娘,給娘娘請安,娘娘萬福。」姚心蘿有品級,無需向章皇后行跪拜大禮,行叩首禮即可。
「縣主不必多禮,起來坐吧。」章皇后左手微抬虛扶道。
「謝娘娘賜坐。」姚心蘿站起來,走到右邊第三張紅木獅紋靠背扶手椅坐下。
這個正殿是各嬪妃每天來向章皇后請安的地方,章皇后是一個很講究規矩、尊卑和禮數的人,品級不同,所坐的椅子都是有區別的。李恆若不是章皇后疼的外甥,章皇后是絕不會讓他這個三品將軍坐在一品貴妃坐的位置。
姚心蘿常出入宮闈,對章皇后的秉性十分了解,老老實實、規規矩矩地坐在屬於二品妃的位置上。宮女送上茶水,退到一旁候着。
「昭和妹妹什麼時候進宮來的?」蕭浚笑問道。
姚心蘿起身道:「回七皇子話,昭和是今天上午進宮的。」
「哎,昭和妹妹,你別這麼一板一眼的好不好?不過是閒聊,你坐下說話。」蕭浚道。
姚心蘿淡淡一笑,坐回椅子上。在別處閒聊,可以鬆散些,在皇后娘娘面前,她還是守着規矩的好。
「縣主有很長時間沒進宮了。」章皇后是看着姚心蘿長大的,對這個乖巧懂規矩的姑娘也是有幾分喜歡的,只不過那喜歡是有限的。
姚心蘿再次站起來,道:「昭和隨老太太去外地做客,四月底才回京,因而才會這麼久沒來給娘娘問安的。」
「縣主四月底回京了,怎麼端午節不獻賦呢?」章皇后深恨馬貴妃恃寵生嬌,以她侄女獻賦為由,跟着去看龍舟競渡,這是近幾十年來都不曾發生過的事。
蕭浚道:「母后,這獻賦的人選,又不是由昭和妹妹來決定的。」
章皇后掃了他一眼,目帶警告,示意他閉嘴。
「回娘娘的話,山長曾為獻賦一事問過昭和的意思,昭和覺得求學時間尚短,獻賦由求學多年的人擔任更為妥當,婉拒了山長的提議。」姚心蘿知道齊山長不會對章皇后隱瞞這件事,實話實說。
「可是最後選出來獻賦的人是與你同班的馬瑤英,縣主是認為自己的才學不及馬瑤英嗎?」雖然馬瑤英因故沒能獻賦,但馬貴妃去看了龍舟競渡,章皇后這口氣是咽不下去,因此遷怒於姚心蘿。
這話問得過於尖銳,蕭浚臉色微變,李恆皺緊了眉頭。
「娘娘,昭和與馬學子是同窗,她的才學如何,昭和不好評判。說她強於昭和,有諂媚之嫌亦不屬實;說她不如昭和,又有嫉妒之嫌和貶低之意。說她與昭和不相伯仲,昭和卻是不願的。」姚心蘿抬起頭,眼瞼仍舊低垂,沒有直視上位者,「她不配與本宮相提並論。」
這句傲氣的話,取悅了章皇后,頷首道:「昭和這話說的對,那些上不台面的東西,的確不能拿來與貴人相提並論。」
李恆見章皇后改了對姚心蘿的稱呼,知章皇后對姚心蘿那股莫名的怒氣已大半消散,使了個眼色給蕭浚。
蕭浚會意,忙道:「母后,讓昭和妹妹坐下說話吧。」
「昭和是守禮,這裏沒有外人,不必講那些規矩,坐下說話。」章皇后笑道。
姚心蘿低垂的眸底閃過一抹嘲諷,她要是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