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少年報出自己的名字是蕭龍的那一瞬,耶律答里孛的第一反應是羞不自勝,驀然想通了少年開始的那句話,那句話的意思是說,若是你有什麼不測,我救援不及,我就不活了。
根據現在少年自認是蕭龍的行為來看,這少年應該是愛慕自己已久了,而且只是暗戀,從未展開過追求,然而為何自己從前從未見過他?
如此英俊的少年,若是從前見過,現在如何能夠忘記?
這少年對我一往情深啊!她只能這麼想。她不能把少年想像成完顏宗賢那樣的人,因為少年在將她攬在懷中的時候,不知使用什麼方法在她和他的身體之間加了一層隔膜,只憑這個細節就足以證明這少年並非登徒浪子。
唉,弟弟吔,姐姐已經是人家的丈夫和母親了,你這番愛慕只怕是要落空了。
答里孛的心情無比惆悵。恨未相逢嫁娶時,是已婚男女在婚後的人生中常常出現的感覺,縱使在婚戀之初,未婚夫妻之間你儂我儂如膠似漆,但是婚後總會出現審美疲勞,更何況,除了熱戀時頭腦發熱說出的情話之外,誰也不敢說自己的配偶就是天下最優秀的異性。
人生之中總是能遇見一個甚至很多個優秀的男人或是絕世的女子,比自己的丈夫或妻子更加迷人。尤其是古時女子,從一而終是她們恪守的準則,那麼在遇見比自己丈夫更加優秀的男人時,像耶律答里孛這樣的女子就只有惆悵一下,為什麼當初我沒和蕭龍嫁娶之時你沒出現呢?
這惆悵不是水性楊花,更不是紅杏有意出牆,她只是替這個少年感到惋惜,你這麼優秀的一個男兒,找什麼樣的女子找不到?偏偏戀上我這個契丹婦人?就憑你這條件,哪怕是世間再優秀的女子,比如我那小姑子蕭鳳,又如我那堂姐耶律骨欲,你都配得上她們!
嗯,回頭得給他介紹介紹這大遼的兩朵國花,看看他喜歡哪個,就給他撮合一下,也免得他在我的身上荒廢了大好年華。
想到這裏,忽然就想起一件事來,還回頭給他撮合婚事呢,自己能活到那時候麼?想到了這個要命的問題,便連忙探查了一下心脈的傷勢。這一探查之下,頓時驚得目瞪口呆,我這致命的傷勢怎麼好了?
心脈斷裂,無藥可醫。就是再如何高明的醫生也無法挽回這樣的病人,這一刻她不禁凌亂了,是我剛才記錯了?還是震錯了脈絡?可是別處脈絡也沒有傷勢啊!又或許如同之前的騎兵靜止那樣,我再一次出現了幻覺?那也不對啊,那樣我為何要吐血?
她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的胸前,血漬仍在。
從惆悵到凌亂只是一瞬間的心念,轉瞬之間她的心情就被完顏宗賢的慘狀所沖淡,變成了一種舒暢的快意!
這少年實在是太會辦事了!閹割完顏宗賢要比直接殺了他更好,這一點估計整個契丹族人都不會反對。
而白勝最後的那句話卻令她忍俊不住笑出聲來,嗯,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,這法子簡直是太妙了!就該讓完顏宗賢這個色鬼感受一下他老婆被別的男人搞是什麼滋味!
雖然她理解錯了少年冒用蕭龍名字的動機,這件事卻沒有猜錯,白勝真的是這樣想的。
像完顏宗賢這樣做絕了壞事的人,禍害了無數良家婦女的人,即便是當場凌遲處死,也是太便宜他了,必須要讓他體會一下他曾經給別人帶去的痛苦。
白勝的打算是先閹割,後殘肢,只留他一條命在燕京城接受契丹人民的唾罵,再讓他親眼目睹一下他老婆是如何被別人幹的,讓他親身體會一下這是什麼滋味。
即使完顏宗賢對他的原配夫人沒有感情,對這樣的懲罰並無所覺,也可以大快人心,只要曾經被完顏宗賢迫害的那些人開心就夠了,讓活着的人開心,讓死去的人瞑目,讓那些正在金國浣衣院裏的苦難女子們出一口惡氣!
然後,再召開公審大會,會後斬立決!這才是懲治惡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