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永心情極好,他不由得又想到了陸錚,心中更是感嘆莫名。
他聶永一直自詡有才,年輕的時候恃才傲物,覺得老子天下第一,他二十出頭便高中進士,這一份榮耀更是讓他極度膨脹。
然而,在京城受挫得罪權貴,接着便是妻子病逝以及他自己被貶揚州,在揚州他處處碰壁,處處被壓制,三年揚州府的遭遇他幾乎要絕望了。
經歷了這一番沉浮之後,聶永再反思自己,才發現自己的才學還真只能算是平庸。
尤其是他最近幾次見識了陸錚的本事之後,他愈發覺得自己和陸錚相比,那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。
聶永的處境艱難,能夠比陸錚的處境還艱難麼?聶永至少還有七品頂戴在頭上戴着,還替天子管着一縣之地呢。
可是陸錚呢?他年紀只有十五歲,遭主母嫌棄,孤身一人來到揚州寄人籬下,張家無數次要將他置於死地,這其中甚至包括張承東和張承北這種家主級的人物對他出手。
而結果卻是他安然無恙的活下來了,而且還活的無比的自如瀟灑,而那些要害他的人,則一個個都沒落到好下場。
這樣的事情聶永倘若不是親眼所見,他是萬萬不會相信的。
而這一次,陸錚替聶永出謀也十分的精彩,聶永舉薦張承西得了天大的好處,現在聶永在揚州的地位可以說完全逆轉。
困擾了聶永三年的難題,聶永三年的束手無策,到了陸錚手上便輕鬆破之,聶永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聶永的思緒天馬行空,而此時場上的局面卻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。
宋瑾哈哈一笑,道:「好,既然張大人、聶大人這般慷慨,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,今日是張家的喜慶宴席,好宴不能無詩,那我便出個題,讓年輕人們展露一番詩才,大家以為如何?」
宋瑾這話一說,馬學望道:「好,宋大人所說正合我意。我們都知道,新河縣去年端午出了一個大才子,此子姓陸名錚,其詩作《將進酒》已然被廣為流傳。今天正好有這個機會,我們也不求得案首,只求能讓年輕人會一會高人,讓他們知道一下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!」
馬學望說到此處,哈哈大笑起來,宋瑾也一併笑了起來,唯有張承西直接懵了,顯然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宋瑾和馬學望竟然要比詩。
馬上便是童子試了,年輕人的心思都在時文上面,這個時候比詩,張家和觀山書院能佔到什麼便宜?
而且,自上次端午詩會之後,張浩然等都埋頭學時文去了,就連張家的芭蕉詩社也都散了,張家人以及觀山書院的學生提到「詩」這個字都覺得受不住,這個時候宋瑾要比詩?
張承西道:「宋大人,馬大人,馬上就是童子試了,此時此刻,時文才是重點,詩詞終究是旁門啊!」
「張大人這話就不對了!我輩讀書人,詩詞歌賦是第一位的,時文終究是功利之學,再說了,為學之道需要一張一弛,今天恰好是宴席,這正是大家放鬆一樂的好時光,豈能無詩?」宋瑾道。
馬學望道:「宋大人,張大人是覺得占咱們的大便宜了呢!誰不知道新河縣有才子陸錚,他是怕我們輸得太難看呢!」
馬學望說到這裏,語氣頓了頓,繼續道:「張大人,你千萬別多心,今天咱們就是給張大人您捧場來的,勝負不算個事兒?再說了,年輕人讓他們受點挫折也是好的,尤其是在下場之前,讓他們長長見識,說不定他們在考場上,能夠更加平穩發揮呢!」
宋瑾和馬學望兩人一唱一和,張承西真是苦不堪言,今天這個場合他根本就沒讓陸錚過來呢!
馬學望和宋瑾肯定是聽過了關於陸錚的事情,今天故意這樣說的,目的就是要給張承西挖坑呢!
這個時候,聶永終於回過神來,他看到張承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