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上。
他的這處府邸,原本是他弟弟長安留守府司馬王之鹹的別院,因王之賁隨駕而來,便贈予他做落腳之處。
除了他們兄弟二人,府中並無旁的主子,都是些下人僕役。
王之咸出來,將李裹兒和權竺迎奉了進去。
「不奉茶,去瞧瞧王侍郎,我們是來探病的」李裹兒好奇心難以抑制,玉手一擺,拒絕了王之鹹的待客套路。
王之咸氣息一滯,只能順從,「多謝殿下關懷,臣這便安排……」
「安排個甚?刺殺受傷,有甚見不得人麼?」李裹兒卻不管不顧,拔腿就要走。
王之咸面露無奈,連聲應是,喚人去後院通稟,「臣不敢,只是病房污穢,怕衝撞了貴人」
「無妨,安排妥當一些,自是好事」權竺笑吟吟接下了話茬,穩穩將李裹兒堵住。
兩人來到王之賁病房,病房中已經整潔乾淨,還點了薰香。
李裹兒快步上前,瞪着烏溜溜的明眸,在王之賁身上,上上下下不停打量。
王之賁面色蠟黃,嘴唇乾裂,很是憔悴,勉力抬了抬身子,「咳咳……殿下,公爺,臣失禮了」
「你的傷在何處?」李裹兒不搭理這些,徑直問道。
「殿下恕臣無禮」王之賁面上愕然片刻,竟有一絲欣喜,掀開身上的被褥,露出身軀,動作頗為熟練。
腰腹前後,各有兩道長長的傷痕,一淺三深,皮肉綻開,深達數寸,猙獰可怖。
李裹兒皺了皺鼻子,伸手戳了一記,登時有鮮血飈出,王之賁面色慘白,嗷的一聲痛呼,嚇得她連忙跳開,躲在權竺身後。
權竺揮手,蒯世金等人上前止血療傷,撒了一些藥粉,效果頗佳。
「安樂殿下一時好奇,對不住王侍郎了……」權竺開口致歉。
「無妨,無妨,關心此事之人不少,有不少人都要看傷,家兄也習慣了」王之咸若有深意。
王之賁嘶嘶叫了兩聲,虛弱地道,「殿下萬勿放在心上,臣也是迫於無奈,相爺正道直行,卻總有宵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不得不以身證道,表明清白」
李裹兒臉色鄭重了起來,深深看着他,面孔無血色,疼得猙獰,額頭汗珠滾滾,一雙眼睛,卻閃着灼灼火焰,顯然他所言的以身證道,不只是向居心叵測之人證明自己確實受了重傷,還是不惜損傷身體,來演這齣苦肉計。
「你是忠臣」李裹兒扔下這麼一句,轉身走了出去。
權竺在裏頭逗留了一些時候,將禮品交卸,又將蒯世金等人留下。
兩人聯袂出府的時候,有大批隨駕朝臣來此地探望,在門前聚集。
權竺團團拱手,朗聲開口。
「王侍郎追隨大兄已久,名托賓主,實則手足,既有同道之義,又有金蘭之親,朝有奏疏論及強軍,夕則遽爾遭此毒手,此事絕非偶然……」
「兇徒喪盡天良,濫施刀斧,固然可惡,幕後黑手無法無天,殘害忠良,更是可恨」
「天不藏奸,此案若不能水落石出,奸凶人等若不能伏法,則枉自為人」
……
李裹兒明白了權竺的用意,以受害者的身份向朝廷施壓,順便撇清干係。
她的小眉頭仍舊緊緊蹙着,真兇就是自己,施壓又是為了什麼呢?栽贓陷害?害誰呢?
她腦中的疑團破開了一個,卻又有更多的疑團出現了。
握了握秀氣的粉拳,她定要弄個清楚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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