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乎意料的是,陳子錕竟然一口答應下來,還幫八路軍安排了八匹騾子把大炮拉回牛馬莊,老張欣喜若狂,還得裝着愁眉苦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,絮絮叨叨跟着騾車回去了。
老張是個實誠人,裝的不像,那點小心思早被陳子錕察覺了,但他根本不在乎,一門報廢的88炮而已,何足掛齒,想當年咱也是玩過一個炮兵營的88炮,自然不可同日而語。
土八路雖然沒見過世面,但土的可愛,土的厚道,陳子錕決定弄到新武器之後,支援他們一些,省的整天撿子彈殼,修理破槍,跟叫花子似的。
初步計劃是搶劫運送武器的列車,這個活兒非趙子銘莫屬,他當年在江北鐵路局幹過,司爐、司機、扳道工、檢修工樣樣精通,由他挑選十幾個身手矯健的前鐵路工人,組成鐵路游擊隊,不但要從鐵路上獲取物資,還肩負着破壞鐵路支援戰鬥的重任。
陳子錕有心培養趙子銘,問他作戰計劃。
趙子銘指着地圖道:「這兒鐵路有個轉彎,速度會減慢,我帶弟兄趁機跳上去,悶罐子車門都是用八號鐵絲捆起來的,我們一人帶把鋼絲鉗,把門弄開,用鐵鈎子往外扒拉,安排百十號人帶着騾車在沿線只管拾,叔,你看咋樣。」
陳子錕輕笑:「子銘,你的魄力比你爹差遠了。」
趙子銘惱羞成怒,想了想一拳砸在地圖上:「在這兒埋雷,把狗日的火車炸翻,把押車的都打死,找一千個人在旁邊侯着,把車上的東西全他娘的搬走,一根頭髮都不留。」
陳子錕點頭滿意的笑了:「有點意思了。」
淮江鐵橋南岸,十幾個穿黑色勁裝的漢子趴在枯草叢中嚴陣以待,幾個背槍的偽軍慢吞吞的遊蕩過去,他們是負責鐵路沿線治安的部隊,每晚上象徵性的出來溜達一圈就算交差,主要是震懾那些從火車上扒竊物資的毛賊。
月光下,兩條閃亮的鐵軌如同長蛇般通向遠方,北面淮江鐵橋宏偉的身影若隱若現,四下靜寂無比,趙子銘飛身上前,趴在鐵道上聽了一會,吹了聲唿哨,幾個人背着炸藥下來,迅速將炸藥包埋在路基上,遠處火車汽笛聲傳來,幾個人再度消失在黑暗中。
一列火車噴着蒸汽從南面開來,黑漆漆一片,不會是票車,應該是拉武器的貨車,趙子銘摸出懷表看看,時間正好,按住起爆器等火車頭駛過地雷的時候用力向下一壓。
一聲巨響,火車出軌傾覆,押運憲兵死的死傷的傷,車廂里的貨物翻出來,有印着外文的長條木箱子,還有糧食口袋和綑紮起來的棉被毛毯和冬裝。
趙子銘拔出駁殼槍大喝一聲:「上。」
路基兩側,黑壓壓一片人扛着扁擔抓鈎子推着獨輪車就沖了上去,一個血頭血臉的憲兵伍長從地上爬起來,晃晃悠悠舉起南部手槍,早被一個青年農民一鋤頭放倒,隨即被無數雙腳踩過,渾身骨頭都踩碎了。
上千農民螞蟻搬家的本事不是蓋的,物資被迅速搬走,在游擊隊的指揮下,優先搬運槍械彈藥,糧食被服次之,爆炸發生後,守衛淮江鐵橋的一個分隊日本兵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來,坐着巡道車趕過來,剛過橋就被伏兵一陣亂槍打死,槍支彈藥連棉襖都被剝了個精光。
負責鐵路沿線治安的偽軍夜裏不敢出動,只敢在據點裏拼命的開槍壯膽,北泰城裏的守軍得到消息已經是半小時以後了,田路少將急令鐵甲車出動,日軍一個大隊開到南岸事發地點,但見火光熊熊,火車傾覆路基下面,沒來得及搬走的物資都被付之一炬,時不時有引爆的流彈划過夜空,火光映紅了他的臉。
這個陳子錕果然大手筆,初到江北就劫了列車,絕不能讓他如此囂張,田路少將下令尋蹤追擊,可是雜亂的腳印和車轍都消失在江邊,想必是走了水路。
日軍損失慘重,丟了整整一車輜重被服,還死了八個押車的士兵,這麼龐大的運力,沒有周邊老百姓的幫助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