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「羔羊揭開第六印的時候,我看見大地震發生了地上的君王、顯貴、將領、富豪、有勢力的、一切奴隸和自由人都躲藏在山洞裏和岩穴間。」】
世界樹下。
「啪嗒。」
徽白合上了手裏的書籍。
他的面前,是一個頭戴冠冕的藍發青年。
世界樹茂密的樹蔭下,他們相對而坐。
「秩序守護者閣下,這才念到第六印,怎麼不繼續念了?」海皇抬起眼瞼:「我很喜歡你念《啟示錄》的聲音,就像我的母親在念睡前故事。」
「海皇三言兩語,就能與我拉近距離。我卻想問海皇,你與我只是初次對話,找我何事?」徽白笑道:「就在剛剛,蘇明安被世界樹吃了,呂樹使用了樂子惡魔的神格而瀕死,其餘玩家依次退出了世界樹。你為何留下來找我?我是隸屬世界樹的秩序守護者,可無法為你們報仇。」
天空泛着七彩的色澤。遠方,傳來高高低低的哭聲,是玩家們在悼念蘇明安。
路卻輕笑了一聲,眼神驟然犀利:「——蘇明安根本沒死,對吧。」
徽白挑了挑眉:「嗯?您也親眼見到了,蘇明安被世界樹捲入內腔,已經死了,這毋庸置疑。」
路卻直起身,凝視着徽白的雙眼:「對,蘇明安死了,但蘇明安不止一個。實際上他根本沒死。」
徽白的眼中流露出驚愕,片刻後,他笑着湊近,壓低聲音:「看來海皇保留了上一次的記憶啊。」
路適才露出篤定的神情:「看來你也是。」
二人心照不宣,露出了極有默契的微笑。
「上一次,我受到海洋天使娜迦莎的影響,陷入了瘋癲。我抱着蘇明安跳樓而死的肉塊,晃蕩到了北地。在一處庇護所里見到了曙光母神克里琴斯。」路坦率道:「接着,時鐘指向十二點的那一刻,世界重置到了一天之前。」
「海皇坦誠地告知我上一次的經歷,我也不能吝嗇才是。」徽白點點頭:「海皇想知道什麼嗎?」
「——你是獨生子嗎?」路問道。
徽白露出微笑:「嗯,我從誕生時,便是獨生子。」
「——徽家諸人是什麼情況?」路問。
徽白的手指撫摸着書頁,低眉垂眼:「那些人啊也確實是我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。」
這不是自相矛盾嗎?
路心中疑惑竇生,表面卻仍然維持妥帖的笑容。
「——我在副本初期,聽說世界樹極度不喜歡金毛,你是一個紅塔國的混子,整日無所事事。」路說。
「是的,這是事實。」徽白頷首。
「——但到了副本中期,你又成為了隸屬世界樹的秩序守護者,高居眾人之上。」路說。
「是的這也是事實。」徽白笑道。
這依舊自相矛盾。
路心中困惑不已,這徽白前後反差極大,就像兩個不同的人,真是奇怪。他想幫蘇明安探出答案,但徽白的口風很緊。
「徽白,我願意為你提供海洋的幫助。」路說:「你想尋人,我便發動整個大海幫你尋人。前提是,你願意回答我的問題。」
「真的嗎?你真是一個好人。」徽白雙手合十,眸光閃爍:「你要問什麼問題?」
只能問一個。
路垂眸,片刻後卻選擇了一個嶄新的問題:
「——羔羊開印的故事,是什麼?」
這是他這幾天來探查到的,一個頻繁出現在機密書籍中的詞彙。他有預感,這個故事在羅瓦莎一定極為重要。
「還好你問了我這個,你要是問別的,我真不一定知道。」徽白笑了笑,站起身,提着一盞昏黃色的油燈,幽藍色的眼眸仿佛晃動的鬼火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