鶯鶯一想也覺得爹爹說得有理。
而羅長史則摸着鬍子繼續道,「來這兒的路上為父仔細想了想,發現官家選擇暗中潛入禹州,既是一招險棋,卻也是一招妙棋。」
「爹爹此言和解?」
「官家聖名猶在,起兵後很快便有不少州縣雲集景從,一路攻城掠地,勢如破竹,而西北三州的那三位土酋見狀也都紛紛遣使示好。
「若是官家最終能將這三州也納入囊中,得西北騎兵相助,便能拉扯出一支真正的強軍來了,但是想跟偽帝爭天下還缺兩樣東西。」
「哪兩樣?」
「人心和糧草。先說人心,如今各地災禍不斷,流民四起,偽帝又連年用兵,這賦稅越收越高,已經讓不少底層百姓苦不堪言,自然也有不少老人開始回憶官家在位時的仁政,但是這畢竟只是少數人。
「官家做皇帝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,稍微年輕一點的根本不知道官家是個什麼樣的人,自然對於官家能否救他們於水火之中,給他們更好的生活心存疑慮了,所以想聚攏起偽帝失掉的人心,還需要從長計議。」
「其二是糧草,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,想要拉扯起一隻足夠數量的軍隊首先就需要解決糧草的問題。而這想必也是官家他放着另一邊的戰事不管,也要跑到這裏來的原因。
「雖然現在禹州匪禍不斷,民生凋敝,可再怎麼亂,這裏也是北方糧倉,若是能一舉拿下此處,勵精圖治個一二年,讓此地恢復元氣,那麼糧草的事情就再不用擔心了。
「而且官家拿下禹州,也讓偽帝失去了禹州這個產糧大州,那麼京師的糧草供給就只能靠漕運了,而水道那麼長根本就守不住,一旦中間被截斷,整個臨天府,上百萬人口就都等着一起餓肚子吧。
「到時候官家甚至不用發兵去打,那偽帝便只能棄城而逃了,所以為父說取禹州是一步妙棋,只是禹州畢竟離京城很近。
「一旦被偽帝察覺出不對,他肯定會發重兵來打,所以在我方沒有招募到足夠守軍的時候,最好的做法就是儘量保持低調,我想,這也是為什麼官家他要在這裏壘堡屯軍的原因了。」
羅長史一口氣說完,鶯鶯亦是心悅誠服,「爹爹對天下大勢的分析,卻是鞭辟入裏,讓人醍醐灌頂。」
羅長史先是面露得色,但接着又是長嘆口氣,「吾擅觀天下之事,尤擅縱橫之道,可惜在邊荒之地蹉跎四十餘載,難遇明主,如今既然得見真龍,那我羅某人也當以畢生所學,助其定鼎九州。」
羅長史的豪言壯語擲地有聲。
鶯鶯聞言有些驚訝,「爹爹來時的路上不是說要先見見那位昭宗,再決定是否投靠於他嗎,怎地現在就做了決定。」
「不必了,」羅長史搖頭,「我在到這裏之前的確心有顧慮,但看到這座土堡後,便已經看出了官家的野心與謀略,如此人物,若還不是明主,那這天下就沒有什麼明主了。」
這對兒父女正說話間,陸景卻是也已經迎了出來。
隨後他又領着兩人來到山腰上的議事堂中。
這裏原本是青龍寨的忠義堂。
沒辦法,陸景這莊子是新建的,只能先撿着最緊要的來,把圍牆快修好了,至於裏面的建築,暫時還沒功夫搞。
只能先用原有的湊合着,反正這地方一般情況下也沒什麼訪客,議事堂陸景平時更是很少能用上,也就沒建新的。
結果進入莊園後,這一路走來,羅長史更是在心中不住點頭。
這裏的人雖然不算太多,但是精神面貌卻都很好,看起來一副士氣高昂的樣子,每個人都顯得對明天很有憧憬。
而這正是一個新生力量在蓬勃發展的有力證明。
而且這裏的成年男性的比例高的離奇,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