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修德拄着拐,在醫院裏巡視着。
完全不一樣的診療程序對於醫護人員來講,第一時間完全掌握難度極大。
而且患者、患者家屬對於不能進出住院部表達了極大的不滿。
馬修德也顧不上那麼多,展示了與從前截然不同的強硬。
在過去他當醫務處處長、負責醫療糾紛的時間裏,大多數的時候採取和稀泥的辦法。
可是眼前情況和從前不一樣,任何一點漏洞都會導致省城醫療系統全面崩塌,必須要堵住。
疫情就像是洪水,到處都是管涌,所有位置都必須挺住。
難度太大,以至於馬修德心情灰暗,開始絕望。
但他還在堅持着。
偶爾會哼一哼保衛家鄉,保衛黃河,但他越來越沉默,只是麻木的在醫院裏巡視,頂在第一線。
有患者、患者家屬不高興,提出意見,馬修德只給兩條路——繼續住院,離院回家。
省城本地患者習慣了白天住院,只要情況允許就回家住的模式,尤其是透析患者,只要上機、透析就可以,無法接受在醫院住院。
條件就是這麼個條件,倒是有幾個患者忍不住辦理了出院手續。但其他醫院就診還沒正常鋪開,想住院難度極大。
想要再回來住院,必須還要有四項檢查……
但這已經是醫大二院能提供的最好的措施了,勉強維繫着醫院「正常」運轉,馬修德竭盡全力。
即便如此,他也擔心。
畢竟核酸檢測有一定的誤差,據說現在全國準確率最高的設備誤診率能控制在10%以下。這種誤差,對於一個潛伏期極長、傳染率超高的病毒來講無疑是致命的。
但是沒辦法,驟然面對一種嶄新的病毒,現在能有檢測設備,已經出乎馬修德的意料。
「馬院。」袁新華急匆匆的趕過來,臉色很難看,口罩外的臉龐扭曲在一起,強忍着心中的怒火。
「袁主任啊,您不是在家隔離呢麼。」馬修德拄着拐,回頭看了一眼,繼續向前一瘸一拐的走着。
下一個科室是神經內科,馬修德根本不想理睬袁新華。
「馬院,我是在家隔離,不是臨陣脫逃,你怎麼能直接停了我得職務!」袁新華尖聲說道。
「我說的很清楚,所有幹部必須全員在一線。」馬修德一邊走一邊說道,「碰到這麼大的事情,你躲在家裏,這似乎不合適吧。」
「我是隔離!」
「確診患者距離你家三棟樓,而且你連續做了兩次核酸檢查、一次肺部ct,都是陰性。」
「馬修德!」袁新華憤怒的吼道,「你想什麼樣!」
拐杖重重的頓在大理石地面上,咚的一聲。
韓廣雲跟在馬修德身邊,一句話都不敢說。
馬修德緩慢轉過身,像是一個皮球似的滾動着。但平時看起來有些好笑的動作此時此刻看起來卻滿是森森之意,袁新華下意識的閉嘴,向後退了半步。
「我不管你是什麼原因,平時都做了什麼。那是我們工作理念不一樣,我不同意,但是我會尊重你的決定。」馬修德一字一句的說道,「但是現在,不行!」
「你說不行就不行?你是劍協醫院的副院長,在二院沒有人事權!」袁新華撕破臉皮和偽裝,和馬修德爭執道。
「薛院已經在省里,要下文件,幹部不上一線,一擼到底。」馬修德冷冷說道,「已經總動員了,任何一個點出現失誤……跟你說這個沒用,袁主任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,現在你可以回家好好隔離。」
「你……」
「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裏,也是做貢獻。既然你不想上一線,那我成全你。」馬修德所有暴躁的情緒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