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關聽完,靜默了半晌,一想到黃靈、午伊奸計得逞,林珊、飛蜓一干歲星部將都要成了他們手下,十分不是滋味;再想到有朝一日,兩方終將要碰頭,昔日出生入死的夥伴成了對壘敵人,真是難堪至極。
六婆拍了拍阿關肩頭說:「阿關吶,別想太多了,現在的情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啦。做人吶,問心無愧,盡力就好,神明有神明的旨意,如果天意要讓凡人劫數難逃,也是沒辦法的事啦。」
阿泰皺眉埋怨:「阿嬤啊,到現在你還以為神明最大啊?什麼劫數難逃,我才不信!」
「猴囝仔說什麼瘋話,囝仔有耳無嘴!」六婆敲了阿泰腦袋一記,斥了幾句。阿泰聳聳肩,沒繼續辯駁。
六婆又問阿關:「阿關吶,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呢?」
阿關便簡單將他這些天在外遊蕩躲藏的經過略提了一遍,說:「我現在每天都在等太歲爺和辰星他們的新消息、等着翩翩復元,就像六婆你說的,走一步算一步了??」
阿關接着花了一分鐘,將翩翩在化人石中成蛹,即將羽化的情形,簡單描述一遍。
「阿關吶,我看你將翩翩帶來咱這兒吧,老太婆我可以幫你看着,你一個人也好辦事。」六婆這樣提議。
「太好了!我總是不放心讓翩翩一個人在蛹里,常常分身乏術。我回去整理一下,明天就將化人石帶來。」阿關雀躍說着,迫不及待要回去收拾,向六婆和阿泰道了別,往老廟外頭走。
阿關踏出老廟大門,抬頭看去,漆黑天空隱約可見暗紅色的斑駁雲霧,是那廣闊惡念佈滿了天空,將星星都遮住了。
阿關吸了口氣,空氣中有着淡淡的黏膩腥味,是惡念的味道,這些日子來每日都是如此。
「等等──」阿泰在後頭嚷着,手裏抓了一包東西趕來,拋向正在牆邊牽車的阿關。
阿關接下那包東西,是用報紙包裹好的,打開一看,是一迭白焰咒,裏面還夾了一迭鈔票。
阿關愣了愣說:「唔??錢我不能收!」
「干!」阿泰比了個中指說:「你忘了我還欠你二十萬嗎?我像是欠錢不還的人嗎?」
阿泰不知什麼時候又點了煙,呼出一大口煙:「別想太多,回去睡一覺,那些錢你留着吃飯,去買新衣服。干,你都不洗澡喔,臭死了??」
阿關這才想起自己好幾天才回家洗一次澡,衣服也是穿到不能再髒了才換。或許是這副狼狽模樣,香香每次帶着快餐探望寶弟時,總是不忘替自己多買一份。
「謝啦!」阿關揮了揮手上白焰符咒向阿泰致意,跨上石火輪,騎出了老廟。
隔日天明,阿關伸了個懶腰,正覺得有些刺眼,抬頭一看,是久違的晴空。
但仍清晰可見一塊一塊的黑紅色大霧,遠遠地高掛天際,仔細瞧了瞧,比前幾天似乎又降低了點。
阿關看了看身邊經過連日陰雨發潮的紙箱,正傷腦筋要上哪找些乾燥紙箱替換。突然拍了拍自己腦袋,從背包翻出那包裝着白焰符和鈔票的報紙包裹。
仔細看了看,百來張符咒中不只是白焰符,還有為數不少的捆仙符。想來應當是阿泰知道阿關將來或許會碰上不少難纏神仙而特地寫的。
那小迭鈔票數了數,竟也有兩、三萬。阿關吸了口氣,學着阿泰口吻罵了聲「干」,心中卻感激不已。
中午,阿關上了大賣場,買了些衣服褲子,還買了個大塑料置物箱。將置物箱稍微改造,在裏頭鋪了報紙和防潮劑,再將大蛹放進置物箱中,連同雙月、冰晶、歲月燭等翩翩隨身東西都放了進去;同時在箱子外頭結了繩索,好隨時背着走。
一切準備就緒,阿關小心翼翼地檢視那置物箱繩索,試了試重量,覺得十分牢靠,伸手在額頭上抹了抹汗。
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