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節姐兒風情
皇帝剛剛換過衣服:玫瑰紫黃緞的猞猴皮袍,上罩黑緞珊瑚套扣的巴圖魯背心,腰間系一條湖色紡綢腰帶,帶子上拴着兩個明黃緞的繡花荷包,頭上緞帽、腳下緞靴,帽結子是一塊紅寶石。看上去一派儒雅風流。
肅順笑嘻嘻地把皇帝打量了一番,立刻就現有一處地方露了馬腳,便跪下來說:「奴才斗膽,跟萬歲爺討賞,求萬歲爺把腰上的那對荷包,賞了給奴才吧?」
皇帝低頭看看,立刻會意,一面撈起嵌肩下幅,一面問道:「給你你敢用?」
「這個荷包兒,誰也不敢用萬歲爺賞了這對荷包,奴才給請回家去,在正廳上高高供着,教奴才家裏的人,早晚一炷香,叩祝萬歲爺長生不老,做萬年太平天子。」
皇帝笑着罵道:「狗奴才,有便宜就撿。」說着依舊撈起嵌肩下幅,摘下了這個大犯忌諱的荷包,「賞了給你吧?」
肅順喜孜孜的叩頭領賞,替皇帝換了對藍緞平金的荷包,重新裝扮利落,他又說,「主子,奴才想請皇上的旨意……」
「是什麼事?」皇帝心不在焉的面對着大幅的穿衣鏡,打量着自己,口中問道。
「今天當值的是僧王,奴才想……?」
「哦?是了,此事不要告訴他,就帶着幾個侍衛,出去轉轉,一會兒就回來。」
「喳。」有皇上這樣一句話,肅順就算是『口銜天憲』了,想及當年他帶着文慶幾個出外到琉璃廠的一段故事,完全放下心來,「容奴才準備車駕。」
君臣兩個帶着幾個貼身的侍衛,登車而行,出了黃家花園,順着寬敞的街道緩緩前行,「到南市去轉轉。」
肅順大吃一驚。這是他第一次到天津來,不過天津的南市號稱『三不管』,他卻是知道的,那裏最是五行八作混雜之地,其間的地痞流氓出入者甚眾,一旦有個閃失,自己可怎麼擔得起啊?「主子,南市那等地方,豈是主子萬千尊貴之身所能踏足的?還是不要去了吧?」
「怕什麼?」皇帝呲牙一樂,「南市自古就是流民聚居之所,朕去看看,不也是可以藉此通曉民情的嗎?不要多說,。」
肅順不敢多說,只得吩咐內務府的差役架着馬車,一路奔向南市方向。皇帝坐在車中,撩起車簾向外張望,天津號稱九河下梢,水路溝渠縱橫遍佈,靠近街邊的一條牆子河河水一清如洗,河邊栽種的楊柳桃杏爭相吐蕊,路邊的風景着實不惡。其時正是初春季節,柳絮紛飛,堆積路旁,便如同剛剛下過一場雪般的雪白一片。
一路走來,時間很快,馬車停穩:「主子,前面就是南市了。」
皇帝從車上下來,舉目望去,好一片熱鬧的景象路上滿都是如織的行人,男男女女,成群結隊,倒像是趕什麼廟市一般,抬頭看去,路兩旁各家店鋪的幌子、招牌隨風舞動,只從招牌的名字上,就很可以分辨出內中玄妙:『秋香苑、四季春、紅如意』這些是ji館;『大利、常、九合』這些是賭場;『太白居、神仙醉、君又來』這些是酒坊;『茶香滿庭、6羽駐、金葉浮』這些是茶寮。
耳中聽着嘈雜的津味兒口音,年輕的皇帝舉步向前,肅順領着人在後面緊緊跟隨,「主子……」
「別這樣叫我,換個叫法吧。嗯,叫我甘四爺好了。」
「是。」肅順唯唯應承着,「四爺,您這是要帶奴才們去哪兒啊?」
甘子義也沒有什麼很明確的目標,聞言停了一下,「你身上帶着銀子了嗎?」
「奴才帶了,不過不多。」
「有多少?」
「一百五十兩。」
這點錢想浪擲纏頭不能說不夠,不過還是少了點,「這麼少?」皇帝想了想,三不管是天津下九流之地,這裏的女子也不知道身子乾淨不乾淨?還是打消了借着這一次微行之機眠花宿柳的念頭,「算了,今天我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