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必。」琴笙淡淡地一笑,忽然一抬手,手腕一翻,一股勁氣瞬間自袖裏彈射而去,牆壁上的檀木柜子「趴」地一聲打開,細長的絲線直翻轉出來,掛上的他的手腕,利落優雅。
同時,他手腕一轉,幾十根絲線直接掛上懸樑垂下來的架子上,再從另外一邊出來的時候都穿上了精緻如牛毛的繡花針。
他右手指尖一轉,握針如握筆,左手絲線穿過一片嫁衣殷紅裙擺,四射入牆邊的暗格,裙擺緊繃便如繡架,行針如飛,落針精細如工筆繪,近百種尋常看不出色差卻分明不同的金銀絲線如蛛網交錯,竟絲毫不亂,眉宇間清冷凝神專注似胸中有世間經緯,針下如錦繡山河,九天星光
看得楚瑜都有些痴了,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男子握針竟可以這般漂亮,絲毫不顯娘氣,卻優雅得如同揮毫潑墨,飛針走線間,動作停頓起始瀟灑又似起優雅劍勢。
她站在一邊,幾乎沒有去看琴笙繡了什麼,只有些怔怔地看着他專心持針而繡的模樣。
專注的男人最迷人,面前的大仙兒不光專注得迷人,舉手間一股子出塵飄逸的氣息。
好一會,他方才手腕輕轉,將線彈利落回了牆壁一排木柜子裏,也不知其中有什麼機關,「嘶」地一下齊整地全部都卷回了木柜子裏,看得楚瑜嘆為觀止,抓着他手指修長精緻,皮膚細白的玉骨手摸了摸,忽又覺得自己這動作有點猥瑣,可又捨不得放開。
「等嫁衣繡成,我們重新辦一次可好?」琴笙看着她那糾結的小樣子,深邃妙目里一片溫柔,唇角微微翹起笑來。
楚瑜聞言,再次心跳漏了一拍:「真的?」
琴笙抬手輕撫了下她的髮鬢,替她將碎發撥到耳後,頷首:「嗯。」
楚瑜歡喜,可是又忍不住道:「我……不想在上京再辦,畢竟咱們之前已經辦過,再辦一次,免不得那些人又要問來問去,如果再辦……不若回雲州,不必十里紅妝了,咱們在船上就咱們親近的人辦一次可好?」
琴笙微微一笑:「都依你。」
楚瑜心裏甜滋滋的,大眼裏都是燦爛的星光,兩隻爪子高興得抓着他一隻漂亮的玉骨手差點要親上去,不過想想還是嫌棄自己猥瑣,強忍着只抱着胳膊:「嗯。」
她終於明白前生那些女人被男人寵着,說:「買買買」的心情了。
她忽然想起什麼:「是了,琴笙,你是怎麼會刺繡的?」
雖然江南男繡工不少,有男工繡里還出過刺繡大家,但是畢竟算少數。
琴笙關上繡房門的動作頓了頓,淡淡地道:「當年本尊少時在雲州,身邊主事的人里有一名姑姑當年是宮中織造坊的大管事,一手繡藝驚艷宮闈,只繡先帝和太后、太女的龍袍鳳褂,為明烈太女心腹,少時本尊時常見她繡出女子衣物送進宮裏,不多時便得太女各種獎賞與書信下來,便以為自己若是學得絕技也能與她一樣。」
他頓了頓,鎖上門,微微一笑:「到底是那時多想了。」
楚瑜看着他輕描淡寫的樣子,忽然想起他所會的那些伺候人的技藝——綰青絲、描眉眼,穿衣裙……
現在想來,小小少年不顧臉面,事事做到極致的好,不過是為了得所愛的人一眼回顧。
她彎了彎大眼,握住他的玉骨手:「哪裏多想了,你小姑姑我可愛死你的手藝了!」
琴笙感覺她大力地捏着自己的手,捏到有些細微的疼傳上來,便笑了笑,低頭輕輕在她唇瓣上一吻:「嗯,你值。」
……
一夜過去,第二日天明時分,楚瑜剛起身,伸手摸了摸床邊,果然已經空了。
她懶洋洋地爬起來,看了下自己胸前的吻痕還沒有全褪,忍不住臉色有點發燒,便穿上衣衫,拉了下床頭的鈴鐺,就聽得門外傳來的聲音:「小魚,可起來了,早餐已經備好了。」
楚瑜打着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