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深了。
濃稠的夜色,揮散不去,正如積壓在心底如果山巒一般的心事。
王勤虎站在落地窗前,身後的大廳里一片空蕩,人都已經散了,只有沙發上的丁錦玉還在,她抱着雙眼,滿是擔心的看着他。
手中的煙燃燒將盡,煙灰自然散落,王勤虎平靜的臉上,卻是一道道說不出的憂愁雕刻,窗外那無盡的黑暗中,點點光亮的路燈,燈光下那無力顫抖的樹影,仿佛正應他此時的心情。
難道自己錯了?
與百鳳門為敵,從最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?
那姓林的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,他能一個人的出現,就改變了中港市地下世界裏多年不變的格局,豈會是普通人?
王勤虎搖頭,苦笑,手中的煙塞進嘴裏,深深的吸了一口再吐出來,濃濃的煙灰揮散在空氣中,漸漸的化作一片透明。
丁錦玉終是坐立不住,站起來向王勤虎走了過來,她的腳步很輕,步伐也很慢,像是生怕不小心打擾到了王勤虎似的。
王勤虎微微轉過頭,嘴角的苦笑在明亮的燈光下格外鮮明,道:「錦玉,算來算去沒想到,我居然被最信任的兄弟給坑了。」
丁錦玉繼續向前走着,語氣平靜的說:「虎哥,至少二當家的也不是有心要背叛你,他只是好心辦了錯事,可以原諒。」
「可以原諒?」
王勤虎搖頭道:「剛才如果不是你對我的那一番話,讓我冷靜了現在,現在李南天的屍體恐怕已經橫在了大廳中央。」
丁錦玉道:「虎哥,我能明白你的心情,不管二當家是不是好心辦了錯事,他這次失誤對我們聚一堂的影響十分惡劣,往淺了說,我們原本打算控制百鳳門招納小弟的計策全盤失敗,往大了說我們在整個遼疆省的道上失去了『仁義』二字。」
王勤虎道:「『仁義』二字說起來簡單,可這『仁義』二字若是丟了,就是失去了人心,外界對我聚一堂怎麼看重要,可更重要的是我聚一堂內部的人心,已經開始從內部分裂了。」
說着,王勤虎抬起頭,目光陡然發亮的看着丁錦玉,丁錦玉被嚇的身體不由的縮了一下。
王勤虎嘴角冰冷的一笑,道:「李南天口口聲聲說,是為了給聚一堂省錢,我早就問過財務,其中一大筆錢說不清楚。」
丁錦玉驚訝的道:「虎哥,你的意思是,二當家他……」
王勤虎道:「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貪念,過去李南天也沒少貪錢,我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可這次他把事情做的有點絕了。」
丁錦玉道:「虎哥,那你的意思是,還要對二當家動手?」
王勤虎陰冷的一笑,點點頭道:「先緩緩,暫時還不是時候。」
丁錦玉長長的鬆了一口氣,說:「虎哥,你能這麼想最好,現在咱們聚一堂內人心不穩,要是這個時候再處決二當家,再鬧出一些不可控制的後果,那就完全是給百鳳門留機會。」
王勤虎道:「現在百鳳門那邊一定很火熱吧,我聽說那些道上的小混混,可都爭着搶着要加入它們,照這麼來看,這一晚上的時間過去,明天一早上,百鳳門在沈城就形成規模了。」
丁錦玉笑着說:「虎哥你煩心,你讓我安排的人,我已經安排進去了,關鍵的時候,應該能派上用場。」
王勤虎冷笑道: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,我就不信他姓林的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。」
……
日落黃昏時,林昆那輛租來的黑色轎車停在了藝術學校的大門口。
藝術學校,光聞其名就能想像的到,裏面到處都是學妹靚妹。
今天正好是周五,明後兩天周末放假休息,學校大門外的馬路兩側,停滿了各種豪車,而林昆的黑色轎車停在這,簡直就太不起眼了,完全被那成排就跟不要錢似的豪車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