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公府里夜色安寧,院子裏不時響起婢女僕婦的笑聲。
成國公穿着家常衣在廊下歇涼,郁夫人搖着扇子陪坐一旁,和幾個丫頭僕婦說笑。
「這比咱們那邊熱多了。」她說道。
「冰塊備下了嗎?」成國公問道。
丫頭僕婦們都笑了。
「已經按國公爺的吩咐備下了。」她們說道。
「我就隨口一說,撒個嬌嘛,你也當回事。」郁夫人搖着扇子笑道。
這般夫妻情話當着人前就說出來,成國公只是一笑,而丫頭僕婦們也司空見慣不以為意。
院子裏氣氛輕鬆愜意。
「世子爺回來了。」
外邊傳來報聲,緊接着一個身影出現在院門口。
「爹娘我回來了。」朱瓚說道,聲音有些沉悶,人也沒有走近,不待成國公夫婦問話就轉身,「我去歇息了。」
「去你媳婦嗎?」郁夫人問道。
朱瓚沒有說話似乎沒聽到。
「瓚兒,你且等一下,我有話問你。」成國公說道。
朱瓚停下腳。
僕婦丫頭低頭都退了出去,院子裏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。
「來來,過來點,別站在黑影里。」郁夫人說道,「要不然我看不清你被打成什麼樣。」
說罷哈哈笑起來。
走過來的朱瓚臉色更難看。
「看吧看吧。」他說道,站在郁夫人面前。
他的衣衫有些凌亂,臉上帶着淤青。
郁夫人笑的更厲害了。
「喲,還被打臉了。」她說道,伸手戳朱瓚的臉,「這可不能去見君小姐啊,簡直太丟臉。」
朱瓚嘶嘶吸涼氣喊了聲爹。
「你看我娘。」他抱怨道。
成國公對郁夫人笑了笑。
「別逗他了。」他說道,又看着朱瓚。
還沒開口朱瓚先說話了。
「爹,你不用問了,事情就這樣,這就是黃誠的詭計,也是陛下要試探你。」他說道,「就看你明日早朝怎麼應對了。」
成國公哦了聲。
「那…」他再次說道。
「那陸雲旗這狗東西守這懷王府,倒也不是針對父親你。」朱瓚也再次先開口,「他是針對君小姐。」
「君小姐」成國公說道。
「君小姐給懷王治過病,當初也是打了賭的,京城成名就是因為這個,陸雲旗肯定是要以懷王做筏子指責君小姐的醫術,說不定最後還要將邪祟的事扣到她頭上。」朱瓚哼聲一口氣說道。
成國公哦了聲。
「爹你不用管了,你跟幕僚他們商量好怎麼做就怎麼做吧。」朱瓚擺擺手說道,「等懷王到了皇陵,我們也能把他治好。」
成國公哦了聲。
「好。」他說道,沒有再要說什麼,笑了笑點點頭,「你去吧。」
朱瓚應聲是轉過身,轉過身臉上沒有先前的輕鬆隨意,面色沉沉大步而去。
看着他的背影,郁夫人也搖搖頭嘖嘖兩聲。
「一邊是君小姐,一邊是父親,很難選擇吧。」她說道。
成國公笑了笑沒有說話坐下來。
「你怎麼想的?」郁夫人挨着他坐下來,撞了撞他的肩頭問道,「這皇帝也是的,人都不在了,他還在意什麼?拿着一個孩子折騰。」
做賊心虛。
這四個字同時在夫妻二人心裏閃過,但當然誰也不會說出來。
「官場皇權中,哪有什麼孩子不孩子的,都是一樣。」成國公溫聲說道。
郁夫人默然一刻,搖搖扇子起身。
「我先睡了,你慢慢想吧,早朝的時候別吵我。」她說道。
成國公含笑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