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蒙蒙亮,雲家的門房阿壽張着嘴打着哈欠打開側門。用長長的竹竿挑下門外的燈籠,熄滅了裏面的油燈,正要回府,卻看見一個身穿書院衣服的人蜷縮在門廊外睡的正香,他知道書院裏的學生都是貴人,不敢打擾,就跑進府里給管家錢通報告。
錢通出來一看,這不是孟家二少爺嗎,怎麼睡這啦。連忙喚醒孟不同。發現他衣衫上全是泥土,腳上還沒了一隻鞋,頭髮蓬亂,以為他糟了強盜就問:「孟少爺,你這是怎麼了?可是遭了賊,要不要小的去報官?」
孟不同睜着眼睛看半天才認出人:「錢管家,不用報官,我這是夜路走的了,你給我弄一身乾淨衣服,再給我找點吃的,都餓一宿了。」
雲燁看到孟不同的時候他正抱着一個大海碗往嘴裏填東西,一大碗麵條西里呼嚕就下了肚,然後把嘴一抹豪邁的對雲燁說:「燁子,哥哥這是走投無路了,來投奔你了,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,就收留哥哥吧。」說完,還抱拳施禮,完全一副遊俠兒的模樣。
「你壞了誰家閨女?你爹都罩不住?難道說是公爺家的?」
孟不同搖頭,
「難道是那位王爺家的?你膽子太大了。」
孟不同還是搖頭
「天哪,你該不是強姦了公主吧?」
「胡說什麼,我平日裏就是想想,哪敢行動啊,我不要命了?」
「那就是你被強姦了?自覺無顏見人?」
「你——」
在孟不同的血淚控訴下,一個蠻不講理,嚴重偏心,根本不懂少年心思的蠻橫父親出現在雲燁腦海里,他又表達了自己和封建的,腐朽的,死水一潭的舊家庭一刀兩斷的決心。
「然後在書院努力學習,終於學成,正好朝廷在用人之際,你毅然決然的接受了最困難,最危險的任務,歷盡千難萬險之後終於超額完成了任務,期間說不定還會發生一些才子佳人的艷遇,最終風風光光的滿長安炫耀,你家老爹後悔的捶胸頓足,你老娘抱着你嚎啕大哭,還說你終於出人頭地了,你再仰天大笑三聲,胸中鬱悶之氣一朝泄盡?」
孟不同張大嘴巴問:「你怎麼知道我的心思?」
雲燁一巴掌抽在孟不同腦袋上,:「我打死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混蛋,你老子為了全家的將來拼死拼活的掙軍功,全身上下大概也沒幾塊好皮了吧?你大哥為了家裏聽說呆在山東求學都兩年沒回長安了,清明才回家祭祖。只有你小子整天遊手好閒,你老子會放心把全家老少的性命交到你手裏?為了這點破事就離家出走,讓你老子娘怎麼想?我玉山書院盡教出一些狼心狗肺的混蛋?你老子對你不好?不好你還長得白白胖胖的活到現在?」
雲燁劈頭蓋臉的幾句話說的孟不同啞口無言,捂着臉嗚嗚地哭。
「哭個屁,剛才的雄心哪去了?被說幾句就沒了?我還指望你將來幹大事呢。」
「可你剛才說的是對的,我爹滿身傷疤,我大哥都二十了還沒成親,就是要光宗耀祖,大哥比我強得多,這學就該他上,可是我捨不得,燁子,我捨不得。我喜歡呆在書院嗚嗚」
「誰說讓你離開書院了,你以為書院你爹說了算?你以為書院誰想上就上?當我玉山書院是什麼?」
「你剛才說該我大哥上學的。」孟不同有些委屈。
「明年會經過考試再選一批學生,大概有五十名,每年都會有,學生在書院只能呆四年,就得自謀出路,我認為應該都會入仕,陛下會放過這些訓練有素的學生才怪。」
「你睡一覺就立刻滾回家,給你爹說你嫖了一晚上也好,賭了一夜也罷,就是不要說你回書院了,不要讓他傷心,至於你明天再來,你爹有老師對付,還用不着你為難,一個蠢貨,簡簡單單的一件事硬給你們弄的血淋淋的傷人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