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砰」一隻上好的茶碗被狠狠地摔在地上,摜得粉碎。一個人的怒斥聲也伴隨着茶杯的破裂聲傳出了汪家的堂中:「真真是豈有此理!好你個柳進,居然渾不將我汪家放在眼中,不聲不響地就將女兒嫁與了唐楓,真將我汪家視作無物嗎?」怒喝的正是現在汪家之主汪德功,今天是八月十七,直到這個時候,他才知道了柳家與唐楓將親事定在了八月十八,也就是明天的這見事情。
堂中自汪財以下數名汪家的僕從看正在發怒的汪德功,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。這不過月許的時間裏面,眾人便已經領略了汪德功的厲害,在他接手了汪家大權之後,雷厲風行,罷黜了數十名與汪家有着大功,卻不聽他指揮的元老級的人物,在汪家的大宅之中更是說一不二,容不得有人說半個不字。這或許是因為汪德功長期被自己的父親壓制,得不到伸張的緣故,現在他一朝大權在手自然要一泄這些年來所受的憋屈了。經這麼一搞之後,汪德功便變得讓汪家上下都畏懼不已的人,無人再敢不聽從他的話。
直到他的火氣稍稍消了一些,汪財這才說道:「大爺,看來這柳家真是打算舍我汪家而就那個小小的知縣了。我這就發話給各鄉的人,讓他們從此不將糧米給了他的鋪子,我看他柳家從此之後何以為繼?也讓其他人知道我汪家是不好惹的!」
「那也要等到秋後了,這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難道要我忍着這口氣嗎?我汪家才剛傳到我的手中,就被人如此看不起,這以後怎麼在歙縣立足?其他的人會怎麼看我們?嗯?」雖然這事情其實和汪德功沒有大的關係,但事關汪家的顏面,而他如今已經成了汪家主事之人,就不能如此淡而化之了,想到別人今後看自己的目光會不再如以往那般的尊敬,汪德功的氣就不打一處來。同時他也知道自己才剛剛得到大權,除了三弟和父親之外,自己的遠在外面的二弟和叔父也是威脅,現在可容不得有半點的疏忽。
聽他的意思是現在就忍不了這口氣,汪財一時便沒了主意。汪家畢竟只是普通的百姓人家,難道還能與縣衙斗嗎?即使現在想找上面的人幫忙,恐怕也已經來不及了。就在他有些尷尬地看着汪德功,提不出什麼好辦法的時候,汪利卻開口了:「大爺,我以為若想我汪家的聲名不受損,那就只有兵行險着了。只是這樣一來和縣衙的關係就完全撕破了,他們畢竟是歙縣的父母官,只怕……」
還沒等他的話說完,汪德功便道:「現在只要他們這次的親事成不了,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擺在一邊。我汪家上次稅銀的事情已經被人戲弄過一次了,再有這事情,只怕在歙縣就要抬不起頭了。你說吧,是什麼險着,只要可行,我立刻就讓你去辦。」
汪利說道:「我們歙縣的風俗是成親那日新娘必須從城外走進來,如此一來就給了我們劫取新娘的機會了。身在城外,我想那縣衙的人也護不了他,我們宅子裏卻有不少會武的人,讓他們隨了我一道前去劫新娘,那他們的婚便成不了了。」
「不可!」還沒等汪德功發話,汪財便先開了口,「這可是明槍執杖地搶劫啊,大明可還是有王法的。而且這裏怎麼說也是縣城,那唐楓還是縣令,他怎麼會任由自己的妻子被人搶了?恐怕到時候會對我汪家帶來大麻煩哪。」
「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?」汪利瞥了他一眼道,「雖然大明講的是王法,但我們汪家有權有勢,又怎會怕了一個區區的七品縣令?只要不給他們留下什麼把柄,我想他唐楓縱然心中起疑,也是不能拿我們怎麼樣的。」
汪德功看看這個,又看看那個,半晌之後眼中露出一絲殺氣道:「汪利,你的主意不錯,但是汪財你的顧慮也不無道理。既然如此,我們就將這劫改成殺,就在城外將那新娘和迎親送親之人盡數殺了。如此便不虞有人知道了。而我們殺光了所有知情之人,他唐楓就更沒有憑證說是我汪家動的手,到時他也只能忍下這口氣了!」
汪財一驚,還想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