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臨,許符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四星級酒店門口。
這幾天,酒店在承辦恐怖電影《殺機》的慶功宴,出入其間的名流不計其數。
《殺機》是一部典型的國產恐怖爛片。但靠着在上檔前的瘋狂炒作,加上排片得利,首日票房超過兩千萬,直接收回投資。接下來就全是淨賺了。
雖然《殺機》的口碑極爛,但在資本眼中,這部電影絕對是一匹驚艷的票房黑馬。投資商們仿佛嗅到了帶血之肉的餓狼,紛紛趕來,希望能和電影主創們打個交道,爭取以後的合作機會。
投資商前來尋求未來的大機會,於是也有無數二線小明星、模特來尋找自己的小機會。熱鬧非凡。
相比開着豪車、五光十色的那些人,許符乘着公交車過來,還只穿着一身簡單的運動裝。他站在人群中,顯得格格不入。
許符卻不覺得尷尬,他徑直走進酒店的大廳。
酒店是開門迎客的地方,門口的保安自然不會不讓許符進,但今天特殊,所以開口查問:「你是做什麼的?」
「找人。」許符道。
「二樓的慶功宴要請帖才能進的。」保安提醒道。
「知道了。」許符點頭道。他在酒店大廳找了個地方,掏出手機撥號道:「萬總。我是許符,我希望你能把屬於我的五千塊錢工資付清。」
沒錯。許符今天並不是來參加慶功宴的,而是來討薪的。
他在大半年前參與製作了《殺機》的劇本。當然,許符不負責寫劇本,只是做校對、潤色、查找資料這些苦活。
錢給得不多。三個月的兼職工作時間,總共只給七千。工資的發法也很苛刻,前兩個月各給一千,最後一個月才結清剩餘的五千塊。
那時許符只當這是個學習機會,不太在乎錢的事情。但忙完之後,到現在為止,說好的五千塊錢依然沒給!
許符反覆催促,結果都是各種拖延。弄到現在,電影都上映了,許符卻沒拿到寫劇本的錢。這樣拖下去恐怕越來越懸,許符於是一橫心,乾脆背水一戰,到這裏討薪!
許符再一次地對着電話說完他的述求。而電話那頭的聲音卻不耐煩道:「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。財務已經把你們兼職生的錢都發出去了,一分都不欠你的!」
電話那頭,是「純藍文化策劃工作室」的老闆。工作室的主業就是給電影、電視劇做劇本。但老闆自己卻根本不懂劇本,他負責和「電影圈子」拉關係,具體的活,全是由幾個策劃和許符這樣的兼職大學生做。
每次許符向那老闆要賬時,對方都說錢已經給了。但問題是,許符根本沒有拿到那筆錢啊!
剛開始許符還憤恨無比,現在那股怒氣也已散了,這麼久過去,他只想解決這件事。他平靜地道:「我付出了三個月的勞動,理應得到商定好的回報。五千塊錢我今天必須要到。」
「賬目都是清的,你要是不認同,請走法律程序!就這樣!」老闆說話,就掛了電話。
許符聽着電話里的忙音,面無表情。要是有別的法子,他至於今天來這裏麼?
當初許符可是直接去找勞動仲裁的。聽了許符的遭遇後,工作人員很同情,然後把許符送出了門。
因為許符是在校學生,不是法律意義上的勞動者,加上他簽的不是真正的勞務合同,所以許符並不受勞動法保護。但許符「有可能」會受到民法保護。
工作人員建議,讓許符到區司法所去諮詢法律援助,或者直接找律師。
為了5000塊錢打民事訴訟?五千塊錢,請律師都不夠!
許符到現在都想不通,明明是一件正當的事情,為什麼就這麼難!
法走不通,理說不清,許符今天既然來了,就得用自己的方法解決這件事情。他心一橫,脫去運動服,露出印着字的T恤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