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翎均紅着臉的別過了頭去,不敢看自己,柳輕心先是一愣,繼而,便忍不住笑出了聲兒來,「你,你這人,可真是有趣的很!我一個婦道人家,瞧着你這白條雞,都沒臉紅,你個大男人,反倒還不好意思起來了!瞧你這肌肉結實,也該是個習武的,你總不會告訴我,你練武的時候,也把自己包成個粽子,不讓人看罷?!」
「你,你這女人,說話怎這麼粗魯!我……我不跟你一般見識!」
柳輕心的話,讓原本就不好意思翎均,臉色更是難看了起來,也顧不上自己還是個傷患,不能得罪大夫,就頂了她一句,「上回見你,我還當你是個知書達理的閨秀,沒想到……你,你的變化,未免也太大了些!」
「你試試遭人坑害,幾次險些殞命,再試試讓至信之人裝進棺材,差點兒被活埋,唔,或者,連身懷六甲,半夜出逃,舉目無親,四顧無靠也一併試試……哎呀,你瞧我這記性,忘了你是個男人,沒法兒身懷六甲了!」
柳輕心當然不可能是「真的」忘了翎均是個男人,但她這麼一說,將翎均的注意力引開,也就可以讓她自己編的這個狗屁不通的理由,顯得稍稍合理一些了,畢竟,翎均剛才說,他上次見她的時候,她不是這個樣子,單只從這一句話,她就可以猜測到,這個翎均,是認識以前的她的,更甚至,是一個熟悉她,她卻不熟悉的人,「俗話說的好,病久自然成良醫,以前的我,見了你這渾身是傷的樣子,不下暈過去才怪,救你?還不定是誰救誰呢罷!」
「那哱承恩……真的是像柳家說的那樣,想害你性命,然後,霸佔你的嫁妝,用來給寧夏那邊兒解困?」
原本,翎均因自己身上沒有衣裳,不好意思看向柳輕心,這時,突然聽柳輕心這麼說了一句,本能的便睜開了眼睛,扭頭,看向了她的臉,跟她求證,「你外祖家堅持要開棺驗屍的那事兒,是不是也是你這女人,提前通風報信了去的?!」
「怎麼?你是覺得,我這麼做,有些太心狠手辣,卑鄙無恥了?」
古人都是講究「一日夫妻百日恩,百日夫妻似海深」的,這一點,柳輕心也是清楚,但倘若當真是要依着這個道理計算,她跟哱承恩這當了一年有餘夫妻的人,還不得有上窮碧落下黃泉那麼深的恩重如山?
可結果呢?
她這為了哱承恩,為了哱承恩的家族,苦心經營,百般打算的人,得着好了麼?
沒有!
非但沒得着好,還險些連命,都給搭上了!
「我,我不是那個意思!哧一一你,你下手輕點兒啊!疼!疼!」
翎均當然不會覺得柳輕心這麼做,有什麼不對,在他想來,像哱承恩那種,寵妾滅妻的男人,就是活該要倒霉,活該要丟人現眼的。
只是,他這表態,有些稍稍慢了點兒,惹了柳輕心心情不爽,給他擦拭傷口的力道,也不自覺的重了那麼「一點兒」……
「我這人,說大方,也算大方,旁人跟我君子的時候,我肯定也跟那人君子,但若要是……有人要跟我玩兒心計,做小人……」
剩下的話,柳輕心沒說,但從她眉眼裏的不屑和微揚的唇角,有些意思,就已經足夠不言自明,「俗話說的好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……嘖,後邊兒那句怎麼說的來着?是不是,嗯……我一準兒收拾死那人?」
「我可沒跟你玩兒心計,也沒打算,跟你做小人,你,你老人家高抬貴手,好好兒的給我擦洗傷口,別跟我做了麼對不起你的事兒,你要伺機報復似的行不?」
單是從柳輕心給自己擦洗傷口的手法,翎均便知道,她一準兒是個好大夫,但知道歸知道,該「服軟」,還是得「服軟」,該表明態度,還是得表明態度才行,「我早就說,那個哱承恩,不是什麼好東西,你爹爹非執迷不悟,瞧瞧你,這才兩年都不到的工夫兒,都給你逼成什麼樣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