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色皆黑的騎軍席地而坐,在他們身旁,就是遍地屍首,日雖當午,卻也被這望之無邊的殺氣染沉,風中裹雜着濃郁的血腥味,聞之欲嘔,但黑甲騎軍都若無其事的安然靜坐,一點都不在意這混濁腥味,有幾人還面帶微笑深深吸氣,似在這享受這沙場上獨有的凋零氣息。
一聲極輕的呻吟從屍堆中傳出,一名身中數箭的北營軍痛苦的從同伴屍身下爬出,因失血過多,他已看不清四周情景,只能拖着重傷的身軀在地上慢慢爬行,想離開這可怕的地方。
一道黑影突然躍到了這軍士面前,彎下腰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勢,嗤笑道:「還以為是條硬漢,原來是有支箭射偏了幾寸,饒你多活了片刻,小子,算你命好,就讓我蕭盡野親自送你一程。」
這軍士滿臉哀求的看着眼前這一身煞氣的大漢,嘴唇抖動,卻無力求饒。
「你是軍士,不該向敵人求饒。」蕭盡野居然向他一笑,右手伸出,在這軍士胸口的箭簇上輕輕一拍,箭簇撲的一聲沒入了他的胸口。
蕭盡野若無其事的站起身,走到拓拔戰面前,晃着腦袋道:「還以為能打場硬仗,沒想到是在跟群娃娃動手,主公,看來我們真不該把弟兄們都帶來,給我兩千人,半個時辰,上京城破。」
「不急,等了這許多年,何妨再等片刻?」拓拔戰撣了撣身上黑甲,淡淡道:「攻城易,攻心難,今日,我就是要帶着所有黑甲騎軍一起入城。」
「盡野,開國可不象打仗。」耶律靈風也走到兩人身旁,他的臉頰兩側各有一道深紋,斜升向耳,所以他的臉看去總象在陰惻惻的冷笑,「如果單單只是要攻城殺皇帝,只需我們留在主公留在身旁的三萬親軍,隨時都能得手,還用等今日?主公既已佈置周密,我們就要按計行事,那位南院大王逃回京後定會一路喊叫,引起全城軍民混亂,我們潛伏在城中的人馬就可趁機發難,堂而皇之的接應我大軍入城,我們這次是要震懾住滿城人心,讓他們心服口也服,膽怯惜命,再借他們的口告訴天下遼民,大遼這片天,變了!」說着,耶律靈風又一拍蕭盡野的肩膀:「城裏那些無膽禁衛的命金貴的很,你想不想看場好戲?」
蕭盡野笑問:「你又有什麼鬼點子?」。
耶律靈風指了指滿地屍首,「你把這些屍體的首級都砍下來,一併帶入城去,再扔到那些禁衛軍面前,好戲就會上場了。」
「人頭?」蕭盡野側臉一想,嘿嘿笑道:「你還真是一肚子的鬼主意!」他當即一揮手,一隊黑甲騎軍立即面無表情的走向滿地屍首,手起刀落。
「靈風此計不錯,能省下我們不少力氣。」拓拔戰也是一點頭,又回頭看了看擁滿曠野的黑色,微笑道:「這些年我一直守着皇上賜的三百里封邑,大家都以為我是個富貴閒人,可他們又怎知道,我真正的富貴不在封邑,而在這遍佈遼域的軍中,正是這親手練出來的部下二十三萬部下,才是我真正的大富大貴,可笑,智還想着分了我的軍權,重編我的部下,智畢竟太嫩,不知道軍權能分,軍心難易,我的部下永遠不會甘心隨人,否則,我這戰王之名可就虛擔許多年。」
「智?」耶律靈風滿是嘲弄的笑道:「我在牛頭谷足足留下了一萬人馬,他這一入谷,怕是沒命出來了,可惜,我還一直想好好見識見識這小子的本事。」
「或許,你還有機會見識。」拓拔戰邁出幾步,又慢慢停下,向這同樣以謀略著稱的愛將道:「靈風,護龍七王並不簡單,尤其是智,難測難料。」
「哦?」耶律靈風目光一閃,「主公,您以為,智能從牛頭谷中逃出?」
「他若入谷,難逃一死,不過這世間事總是變故橫生,智也不是那種會在一個圈套里上當很久的人,以他的聰明,也許會在半路上察覺出我的計謀,如果是這樣,那智一定會立即返回上京城,而且必定是從最近的東門入城,靈風,你去告訴各軍將領,